伏靈院!
女子低垂著雙眸,麵色平靜。身著繁複而精致的納傈舞裙,妝容配飾無一不是極美的,然而最美的還是它們配在了她的身上。
眼尾暈染出俏麗的紅色,一般人難以駕馭的顏色在她的身上卻是散發出了不一樣的魅力,平添了風情嫵媚,以及靈動與俏皮。
雖以輕紗覆麵,但那若隱若現的真容,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的美感。
縱使萬花叢中過的楚鱗,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絕色美人,不經意間倒吸一口涼氣。
一直沉迷於《拜月記》的顧藺夏,也將目光投在了台上,這一看便挪不開了眼。
阿善耶!
樓中的賓客中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此次來這裡的人都不是什麼尋常人士,有目睹過阿善耶真容的人在也不意外。
他這一嗓子倒是讓眾人更加不淡定了,場麵的沸騰程度不亞於往一大鍋熱油中灑一瓢水。
顧藺夏指著台上的女子,有些結巴,“她,她就是阿善耶?”手中的手稿暫時不是香餑餑了。
楚鱗也從掀開黑綢開始便停了手中的羯鼓,“應該吧。”阿善耶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能讓納傈國和柘弁國也為之而戰。
紅顏禍水,不足以概儘其美。
主持的那位女子很自覺地退下了台,留給阿善耶足夠的空間,她就不必礙事了。
隨著琵琶聲起,在場者無不沸騰,歡呼之盛一時間蓋過了伴樂之聲。
無他,隻因起舞者為阿善耶。
關於阿善耶的傳聞,楚鱗早有聽聞。她一直以為這位“東陸第一舞姬”該是怎樣的妖媚動人,才能勾得兩國國主為她開戰。她的一支舞該是有多麼的攝人魂魄,勾人心神。
現在看來,她是完全想錯了。
最好的求,是不求。
阿善耶的容貌是極致的張揚的美,是極其富有侵略性的肆意的美。而她在跳舞的時候,臉上永遠是淡淡的,半垂著眼眸,一副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神態。
像是天上的神祇,俯瞰著人間的人兒。
她的眼中含著嘲弄,嘲弄著為她交戰的國主,嘲弄著天下。
傾國又傾城。
卻非美人願。
楚鱗看著那台上舞動的身影,美則美矣,卻是毫無靈魂,像是一具提線木偶。
等等,提線木偶?
這樣一想,楚鱗好像剛才真看見有什麼一閃而過,再仔細一看又不見了。
台上的燈光太暗,看不清楚。楚鱗使了個訣子,用靈去探,不出意外,被擋了回來。
有蹊蹺。
楚鱗正在思忖怎麼回事的時候,樓內的燈光突然全滅。
眼睛還沒來得及適應這驟然變化的黑暗,耳朵卻是已經捕捉到了東邊包廂中傳來的破風聲。
楚鱗按住一旁的顧藺夏,示意他靜觀其變不要衝動。
僅僅一瞬,樓內的燈已經被人用火靈給點燃了。
——在座的靈修有的是,其中不乏大能。
黑暗隻存在了幾息的時間,再到光明的時候,卻是發生了命案。
二樓的包廂中有人死了,陪同的歌女的尖叫打破了這詭異的安靜。
再看台上,阿善耶也不見了連同一早拍賣的女子和那個銀麵八字胡。
現在光線充足,亮如白晝,將一切的細節都放大,哪怕是一根頭發絲都無處遁形。
楚鱗看了看台上,若有所思。
“看來我們今晚是走不了了。”楚鱗說道。
顧藺夏緊了緊懷中的手稿,頗為不解。
楚鱗揚了揚下巴示意顧藺夏看門口的方向。
確實走不了了,彭萬城府衙的官兵來了,需要盤問搜查情況。
來得倒是挺及時。
是傅掌教親自來領的人,像提溜小雞仔一樣,一手一個。
全程沒有人說話,氣氛降到了冰點,這像是暴雨前的寧靜。
楚鱗和顧藺夏用眼神交流著
怎麼辦啊?
不知道欸!
這次死定了吧?
我看是跑不了了。
楚鱗翻了個白眼,伸出舌頭,模仿著死魚翻肚皮的樣子,雖說魚不會吐舌頭就是了。
顧藺夏被她的模樣逗得差點笑出聲,差點破壞了這嚴肅的氛圍。
回到申齋後,傅掌教竟然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這倒是讓他們還有些不習慣,總覺得沒什麼懲罰就不算圓滿。
一開門,楚鱗發現房間的燈還亮著。她不知道現在什麼時辰,想來也是不早了,謝君修竟然還在挑燈夜讀,真是佩服。
“回來了?”謝君修頭也沒抬,靠在床上讀著她走之前的那本書。
楚鱗簡單地應和了一聲,就進小屋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