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下元縣,陸沉一路跟著傳信金鷹在山林間飛馳,全身氣機在藏密枯榮禪的作用下收斂到了極致。
首先,他不是一個嗜殺之人。
此番出城,也隻是為了防患於未然。
畢竟按照宋魁的說法,一旦等典獄司和緝事廠的人來了,眾目睽睽之下,他的可操作空間就很小了。
要知道,那可是朝廷的兩大超級勢力。一個是獨立在外,專司鎮魔的典獄司。一個是天子親軍,難以揣度的緝事廠。自己這種小蝦米要是被他們盯上,恐怕隻會如同一隻螻蟻被碾得粉身碎骨。
生死危機!
想到這裡,陸沉頓時一陣惡寒:“先確認緝事廠的態度,然後再做決定.希望緝事廠的人能明事理。”
陸沉憂心忡忡地跟著傳信金鷹,很快就有了發現。
“唳!”
隨著高空之上傳來的一聲尖銳鷹啼,位於官道上的一位緝事廠廠衛應聲抬頭,臉上露出了詫異之色。
“傳信金鷹,是去下元縣的那隻?”
“給我下來!”
廠衛思索片刻後,突然一伸手,內息迸發而出,打了個招呼金鷹的信號,將那金鷹憑空攔截了下來。
金鷹應聲而落,扇動著雙翼穩穩落在了廠衛的手臂上。
廠衛順手從腰間錦囊裡取出一枚肉丸塞進金鷹的嘴裡,將其喂飽之後便取下了金鷹腳上的信筒,倒也不敢私自拆開查看,而是策馬來到了隊伍中心的四駕馬車旁邊,敲響了車窗,低聲彙報道:
“大人,是下元縣的消息。”
“下元縣?”
車窗內的簾子被掀開,露出了一張陰柔臉龐,隨後一道內力便將捉妖人手裡的信筒憑空攝拿了過去。
馬車內,端坐著兩個人影。
其中一人,身穿官服,須發皆白,臉上帶著諂媚的微笑。而另一個人則是白麵無須,神態端莊自若。
“唐大人,我們此番先典獄司一步趕來下元縣,又私自截留傳信金鷹,會不會”
白麵無須男子清冷地笑了笑:“此次我本就是奉命來找典獄司的麻煩,截留一頭金鷹又算得了什麼?”
“.唐大人說的是!”
官服男子聞言趕緊點頭。他便是下元縣令,劉百川。而白麵無須男子則是緝事廠在江洲的鎮撫使,馮寶馮大人最看重的義子,還在江洲武林打出了不小威名,號稱“極陰掌”的唐顯赫唐千戶。
“不知下元縣送來了什麼消息?”
“還能是什麼,八成是宋魁那家夥的自辯書嗯!?”
聲音戛然而止。
隻見唐顯赫拆開信筒,取出裡麵的信紙大致翻閱了一下,原本臉上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頓時就消失了。
而隨著他將信紙鋪在桌前,劉百川悄悄掃了一眼,臉色頓時煞白,幾乎驚叫出聲。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典獄司捉妖人陸沉,第一日殺城中蜃樓武館館主,除魔衛道。第二日殺文判官,燒城隍廟,一掃妖氛。第三日滅黃家,殺石佛,正本溯源。三日之內平定下元縣妖亂,要向典獄司記功請賞!?”
“.”
對劉百川來說,這信紙上的內容就和天書一樣的,神兵天降,三日滅魔,你當特麼是寫江湖話本嗎?
更重要的是,典獄司平了妖亂,那他成什麼了?
臨陣脫逃的父母官?
“.”
唐顯赫沒有理會慌亂的劉百川,而是陷入了沉思。他不是劉百川,不會直接斷定信的內容是虛假的。
這都用傳信金鷹上報了,根本假不了。
雖然以情報中所述城隍廟的實力來看,三日將其平定有些駭人聽聞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特殊體質覺醒。”
唐顯赫迅速想到了這個可能。如果是特殊體質的話,做到這種事情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比如如今典獄司裡的那位,一個街頭小混混,被人打得媽都不認識了,一朝覺醒連特麼如來神掌都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