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笨手笨腳的,隻會給我添麻煩,所以我就把她攆下去了。”瑪爾維莎自然知道索恩指的是誰,於是笑著說道。
攆下去了?
索恩看著麵帶笑意的地精巫師不知該怎麼改口,作為一名客人,竟然把主人給攆走了,這種事恐怕也隻有眼前這位才能做得出來吧。
“笨手笨腳的,我看不至於吧,你這話是不是說的有點過了。”想了想,索恩還是反駁了一句。
因為他昨天回來之後,便一直陪在安德麗娜身邊,看著她刻印符文法陣,發現對方並未表現出笨手笨腳的樣子。
相反,看起來還很熟練的樣子。
“給你開玩笑的。”瑪爾維莎聽出索恩語氣中的一點不滿,隨口回了一句,又接著說道
“高塔的洞察之眼裝置已經快完工了,有幾道複雜的程序必須我親自動手,我看她站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就讓她下去學習法術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索恩對著瑪爾維莎真誠地回了一句。
如果高塔擁有了洞察之眼裝置,那麼就根本不怕赫魯克大地精的偷襲。
因為當他們接近到洞察之眼的偵察範圍時,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會清清楚楚地展現在高塔內與其連接的水晶球中。
到時候,瀑上鎮的防守力量就可以提前應對。
如果瑪爾維莎製作的洞察之眼完成,那麼在自動運行狀態下,最遠就可以觀測到整個鎮子30公裡之內的景象。
而且洞察之眼除了不能穿透固體障礙外,幻覺、黑暗、隱形和濃霧都無法阻擋住它的窺視。
所以,隻要洞察之眼運行起來,赫魯克大地精的行動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無所遁形。
索恩望了一眼專心工作的地精巫師,不再打攪對方,準備轉身離去。
“你等一下。”察覺到索恩的去意,瑪爾維莎猶豫了一下,直接叫住他的身影,說道“稍等,我有事與你商談。”
地精巫師說完,便頭也不回地繼續忙碌起來,直至將最後一道魔法符文刻好,才轉身將淡紅色的眼眸投到索恩身上,沉默了一會兒,緩緩說道
“索恩,你覺得憑你們兩個人的力量,能不能將整座巫師塔完整的建立起來。”
所謂的力量,指的就是財力,這一點索恩自然清楚,於是他沉思片刻,說道“當然可以。”
畢竟現在他已經開始發展自己的勢力,而且他相信隨著自己實力的增強,賺錢的途徑也會越來越多,將巫師塔建立起來隻是時間問題。
“你想的倒是挺美好的。”看到索恩如此自信的樣子,瑪爾維莎無奈一笑。
“什麼意思?”索恩走到瑪爾維莎身前,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去。
“你知道僅僅隻是這個洞察之眼花費了多少金錢嗎?”瑪爾維莎並未回答索恩的問題,坐在椅子上,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晶球問道。
“所有的秘法材料和寶石加起來大概有十五萬金幣吧。”索恩皺著眉頭認真想了一下,說出自己的答案。
因為這些材料都是他讓托爾維幫他訂購的,對於總價肯定是了解一些的。
不過,這些錢並不是他自己出的,而是安德麗娜付的款。
當然,即使讓他出錢,他身上也拿不出那麼多。
一趟幽暗地域之行,鑄劍的材料和迪洛矮人鑄劍費用直接掏光了他僅有的一點家底。
如果不是在那位傭兵頭子身上發現一件不錯的裝備,以及在瑞茲姆王城角鬥場,每一場決鬥全部壓自己勝,他連鑄劍的費用都掏不起了。
“這十五萬金幣隻是你那小女朋友自己的花費,真正的大頭我這邊已經提前幫你承擔了。”瑪爾維莎撇撇小嘴,如實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你來的時候是自帶材料來的。”索恩看著身前的地精巫師,有點坐不住了。
如果對方句句屬實的話,那承的情可就大了,又幫忙改造又自掏腰包的,打死他都不相信,這個在西格莉特那頭黑龍眼中鬼精鬼精的地精巫師這麼無私,這麼慷慨。
不過,這種事情對方也沒必要撒謊,隻要他找安德麗娜確認一下就清楚了。
那麼,這位來自號角鎮的地精巫師到底是何意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看到索恩並沒有浮現懷疑的目光,瑪爾維莎笑了笑,把玩著手中的秘銀刻刀說道
“可能是我的眼界太高了,所以對任何事物就考慮的比較長遠吧。這座巫師塔的上限或許將決定我們所有人能夠在翡翠原野堅持多長時間。”
“難道翡翠原野上除了靜謐之森的大地精和大劍痕山脈的豺狼人外,還有其他足以致命的威脅?”索恩看到對方並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於是說出自己的猜測。
曾經他聽一名自稱為賒刀人的位麵洞察者說過,未來的某一天整個翡翠原野將化作一片荒蕪的沙漠,難道瑪爾維莎暗指的就是這個?
索恩靜靜地注視著地精巫師,想從對方的表情中尋找答案,可惜他什麼也看不出來。
“算是吧。”瑪爾維莎很坦誠地望著索恩。
“我知道了,我以後會將巫師塔重視起來的。”索恩沒有問下去,因為他很清楚,即使自己追問,對方也不會透露什麼。
“我之所以詢問你洞察之眼的花費,其實就是想告訴你,以你自己的能力,很難承擔這個龐大的消耗。”瑪爾維莎沉默良久,抬頭注視著索恩,說道
“所以,想要將巫師塔建立起來,就必須集中所有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說……”索恩意有所指的說道。
“難道你就不想讓他們幫你一起分擔壓力嗎?”瑪爾維莎看到神情浮動的索恩,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的號角鎮會全力支持你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索恩認真的思考很長時間,最終起身對瑪爾維莎恭敬地行了一禮,丟下一句話後,轉身離去。
“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了。”瑪爾維莎看著索恩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地精巫師望著眼前的水晶球發呆了很長時間,神色鄭重地從口袋中掏出一枚雕刻著浮空堡壘的鉑金幣。
她靜靜地注視著手心的鉑金幣良久,拿起秘銀刻刀在桌麵上熟練地刻畫出一道五芒星法陣。
緊接著,她手中的鉑金幣被拋向空中。
這枚閃爍著白金之光的金幣在半空中旋轉出優美的弧度,輕輕地落入五芒星法陣的中央。
在觸碰法陣的瞬間,五芒星法陣立即閃爍出淡藍色的光芒。
這枚雕刻著浮空堡壘的鉑金幣直接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劃過,打著旋兒,緩緩倒下。
“還是沒有任何轉機出現嗎?”
瑪爾維莎望著緩緩倒下的鉑金幣,表情複雜地站站在椅子上,突然又一個踉蹌,差點從椅子上摔落下來。
緊隨而至的便是一股股深深的無力感籠罩在全身,恍恍惚惚間,她好似在閃爍著微光的鉑金幣上看到了頻頻閃爍的幻象。
她看到了支離破碎的大陸,無數血與火的燃燒,以及化作廢墟的浮空堡壘正在跌落深淵……
最終頻頻閃爍的畫麵定格到了一望無際的荒漠。
那裡,狂風怒吼,風沙漫天。
“弑神造神護神”
地精巫師瑪爾維莎伸出顫抖的小手輕輕拭去從嘴角溢出的一絲絲鮮血,將戴在頭部的尖角帽取下,她那盤起的長發中已經布滿了銀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