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眼淚真的有苦的嗎?不是都是鹹的嗎?
她讓自己去研究無關緊要的東西,或許這樣會讓自己感覺好一點,可是,恐懼的感覺就好像種在了心裡一樣,就連眼淚也變成了某種猙獰恐怖的怪物,那怪物發出冷笑,不斷的刺激著她脆弱的神經。
她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每一根神經都蹦的緊緊的,就好像隨時都會斷掉的琴弦,全身的肌肉都崩緊帖覆在骨頭上,連帶著骨頭一起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
恐懼無所不在!
這句話很快就代替了剛才的那句話,兩句話交替著在耳邊不斷的回響,她覺得自己此刻變成了兩個頭顱,一個頭顱是善良的,一個頭顱是邪惡的,一個在告訴自己恐懼由心生;一個在告訴自己恐懼無所不在。
她捂著自己的耳朵,但是卻沒有任何作用,那兩句話是從自己的大腦裡發出來的,或許隻有此刻,她才體會到什麼是左腦和右腦,但是無論是左腦還是右腦,自己已經被其中的一個腦子背叛了,這個腦子想讓自己發瘋。
不,她不會妥協,她不能被自己嚇瘋,這一切不過是自己嚇自己而已。
她突然站起來向前跑去,可是腳步還沒邁動,她的頭就重重的撞在了一個僵硬而冰冷的物體上麵。
這讓她再次想到剛才手指的碰到的冰涼的觸感,那是人的皮膚的感覺,她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揉著撞痛的額頭,她慶幸自己沒有被撞暈過去,如果暈過去後果會是怎樣的呢?
她不敢想象。
恐懼讓她不斷的後退,現在隻有後退才是安全的,或者就靠在牆壁上,等待著黑暗中不知名的東西將自己殺死。
不,她不想死,沒錯,她一點也不想死,也沒有人想要去死,或許死亡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可怕,可是依然沒有人想要去死。
死亡是可怕的,可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是什麼?是死亡前的折磨。
一股冰冷而僵硬的空氣突然吹到臉上,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全部竄到頭頂,她的整個頭部都在發麻,那種感覺就好像血液凝聚到了頭部,但是卻又瞬間被冰凍。
這裡到底存在著什麼,究竟有什麼東西徘徊在她的周圍。
“誰?你出來。”她再次大聲的問道,這一次的聲音比上次更加難聽,她突然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空蕩蕩的聲音傳出去,然後再空蕩蕩的傳回來,就好像上初中時,物理老師告訴你,聲音在傳出去之後,碰到障礙物就會被反射回來,這就叫回聲,如果你站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裡,你大聲的叫喊,說不定你的回聲就會刺破你的耳膜。
或許,胡軍的耳朵就是被自己的回聲刺破的。
她突然這樣想到,心裡的恐懼也減少了一點,也暫時忘記了,在她身邊幾米的距離,或許正站著一個臉色蒼白,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在看著她。
暫時忘記恐懼的她才發現自己全身已經痛的快要散架了,她扶著牆壁再次站起來,這一次她不敢像剛才那樣猛然的朝前跑去,額頭還在隱隱的痛著,她下意識的摸了一下,手上有滑膩的觸感,像是蛇柔軟而冰涼的身體。
手再次伸向虛空,在再次上前走的時候,她必須確定麵前沒有任何障礙物,手臂在伸出去的瞬間,她明顯的感覺到有一個什麼東西快速的閃開了。
她輕輕的呼出一口氣,直覺告訴她,在她的周圍一直存在著什麼,那個東西一直跟著她,圍繞在她的周圍,並且不時的調換位置,它充滿了惡意,但是卻沒有發動任何進攻,它無處不在。
長時間處於黑暗中,會讓人的視力減弱,而感覺變得敏銳,但是蘇錦兒也清楚的知道,絕對的敏銳之後就會瘋狂,因為比周圍的人更容易感覺到不尋常的東西,所以就會變得驚恐和擔小,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讓她大叫,甚至可以敏感到感受到空氣裡的震動。
這是一個很不好的結果,她不想這樣,不想變得神經質,變得歇斯底裡,那會讓她很痛苦,比死還要痛苦。
如果一個得了癌症,每天都要承受痛苦的人死去了,或許對於活著的人而言,很痛苦,很無法接受,但是對於死去的人卻是一種解脫,不中擺脫痛苦的解脫,那麼她呢?現在的她被恐懼折磨,如果死去了,那麼會不會也是一種解脫呢?
蘇錦兒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從哪天開始,她總是很容易的就會想到死亡,雖然覺得死亡很可怕,但是又會在某種條件下,覺得死亡未必不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