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定睛一瞧,麵前這個邋裡邋遢的老頭子,可不就是自己畫圈圈詛咒的師父嗎?
穿越十年,九成以上的時間都是和老頭子度過。
如今雖隻分離兩個多月,可再次相見,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各種情緒湧上心頭,李青莫名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想說些什麼,但喉嚨卻好像被堵住了,千言萬語,最終隻彙成一句話
“師父,你咋更邋遢了?”
“你…你這逆徒!”
張邋遢本來情緒已醞釀到位,準備給徒兒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聽到此話瞬間破防,咬牙道
“剛見麵就砍師父,現在又埋汰師父,你小子骨頭癢了是吧?”
“錯了錯了。”李青連連賠笑,“師父你快請坐,你餓不餓呀?”
“有點兒。”
張邋遢拉張椅子坐下,打量了一下房間,點頭道“你小子混的可以啊,這就買上房子了?
隔壁三個女娃都是你媳婦兒?”
“哪呀?”李青乾笑道,“她們是我的丫鬟。”
“真就隻是丫鬟?”
“……好吧,有時候也做些什麼。”
張邋遢輕輕點頭“道法自然,一切遵從本心即可,但也不要太過縱欲。”
“弟子謹記。”
“嗯……嗯?”張邋遢眉頭倏地一皺,“你臉色不太好看啊!”
不待李青回答,便道“是中毒了吧?”
“師父慧眼如炬。”李青苦著臉道,“胳膊腿兒都被毒箭貫穿了,差點兒咱們就陰陽相隔了,你老人家咋不早一天來呢。”
張邋遢伸手探向李青手腕,少頃,淡淡道“行了,死不了。”
“……”李青遞上老朱賞的桂花糕,“師父你先吃些東西,弟子有事兒跟你說。”
張邋遢捏起一個嘗了嘗,“嗯,這糕點味道真不錯。”
他吃得很開心,“是關於馬皇後嗎?”
“師傅你可真是神了。”李青連忙送上一記馬屁,“馬皇後已病入膏肓,我治不了了,你有沒有辦法?”
“我……咳咳…茶。”張邋遢噎得直翻白眼兒。
李青好笑地遞上杯茶,輕撫師父後背,“師父啊,弟子是真沒招了,你教我的那些東西我都用了。”
“讓你平時不努力修行,這會兒知道找師父啦?”張邋遢放下茶杯,拍拍手上的殘渣,“行,今兒師父就再教你一招。”
真有招?
李青眼睛一亮,佯裝生氣道,“師父你果然對我留一手。”
“……不是為師不教,是你達不到條件。”
“那師父你要親自出手?”
“不不不。”張邋遢嘿嘿笑道,“你攬的活當然你治,為師自在慣了,可不想被栓在這兒。”
李青無奈道,“問題是馬皇後命若懸絲,也就這幾天的事兒了,我沒時間學了啊!”
“這你不用擔心,很簡單的。”張邋遢笑眯眯道,“來,把手給我。”
“給。”李青把手伸到他麵前,初時,隻覺掌心溫熱,但很快就感到一股精純的真氣順著手掌流入身體。
手腕、小臂、肩膀……最終蔓延至全身。
百年的真氣可不出蓋得,相比較而言,李青點兒修為真不夠看。
“好舒服的感覺,師父,你該不會真是神仙吧?”
“屁的神仙。”張邋遢嗤笑道,“我可活不過你。”
“呃……”李青尷尬笑笑,隨即又來了精神,“那個……師父啊,你說我這是咋回事兒啊?”
張邋遢收回手,歎了口氣,“看看自己的傷口。”
李青連忙擼起袖子,這一看,不禁傻眼。
箭矢整個貫穿留下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再看大腿,也是如此。
下午拔的箭,晚上就好啦?
“師父牛逼啊!”
“去你的,為師的真氣可沒這麼神奇,主要是你自身的原因。”張邋遢抿了口茶,幽幽道,“現在的你,不在正確的軌跡,等你回到原有軌跡,可能就正常了。
又或許,你永遠也回不到正確的軌跡了,因為現在的你,已經改變了一些東西,越往後你改變的越多。
除非你遠離權力中心,但……你願意嗎?”
李青微微搖頭,“師父,弟子不是那種貪圖富貴之人。”
“為師知道。”張邋遢問道,“你放得下權力,可你放得下它嗎?
在山上的時候,你就整天看,不就是看它嗎?”
“弟子……也沒有師父想的那般高尚。”李青輕歎道,“能改變就改變,實在改變不了,也不強求。”
張邋遢笑著點頭,“你能這樣想,為師很欣慰。”
說著,歎了口氣,“這一路的艱辛,師父沒辦法陪你走完,也給不了你什麼建議。”
“師父,難道連你也不能長生嗎?”
張邋遢苦笑,想了想,終是說了句箴言“大勢不可逆,需順勢而行,莫要鑽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