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內心驚顫,三大殿被人縱火焚燒,隻要腦袋正常的就知道,這次清算會有多麼猛烈。
可以預見,這次的暴風雨將會多麼猛烈。
百官強壓抑住內心的恐懼,山呼萬歲,行君臣大禮。
不料這次,卻沒換來皇帝的‘眾卿平身’。
朱棣就那麼站著,幽冷的眸光掃視眾人,不發一言。
平日皇帝坐著,百官站著,今日皇帝站著,百官跪著。
今天的奉天殿格外安靜,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抬頭直麵皇帝。
良久,朱棣冷冷道“帶犯人!”
少頃,一個錦衣衛百戶被站殿將軍押進來,這人是朱瞻基在謹身殿抓到的,至於奉天殿、華蓋殿的縱火者,由於抓捕不夠及時,當場自儘了。
“皇上饒命,饒命啊……!”
百戶磕頭如搗蒜,很快額頭血刺呼啦,看不清本來麵目,但他一下也不敢停。
“幕後指使是誰?”朱棣淡淡道,“老實交代,可少受些苦。”
“罪臣交代,罪臣全交代。”百戶當場供認,“是戶部主事蕭儀指使罪臣這麼乾的,罪臣收了他的賄賂,一共收了……”
“不用報賬,直接說人名。”朱棣懶得聽他廢話,“還有呢?”
“沒、沒了。”百戶戰戰兢兢,繼續磕著頭,“臣隻接觸到了他,彆的就不知道了。”
“帶戶部主事簫儀。”朱棣聲調極冷,戶部主事一個六品官,這絕不是最後的源頭。
站殿將軍拱手領命,走出大殿,片刻後,押著站在殿外的戶部主事進來。
“皇上饒命,臣冤枉啊……!”簫儀跪地求饒,頭磕得砰砰響,嘴上卻死不承認。
他一求饒,百戶不乾了,當場對峙“明明就是你讓我乾的,我家裡還有你送的銀兩呢;
皇上,您不信可以讓人去查,贓款就在臣家裡床下藏著呢。”
站班太監見皇帝使眼色,立即拱了拱手,機靈地去辦了。
朱棣冷笑道“簫儀,你還有何話說?”
“臣…罪臣知罪。”見事情敗露,簫儀立即改變話鋒,“皇上,臣也是受了威逼利誘,一時間豬油蒙了心……”
“誰指使你的?”
“兵部右侍郎方賓。”簫儀忙道。
從百戶到主事,再到侍郎,再往上就是尚書了吧……朱棣的殺意越來越濃鬱。
“方賓——!”
宛若驚雷炸響,聲音在奉天殿回蕩,久久不散,攝人心魄。
許久不見回應,朱棣抬眼去瞧,卻不見方賓身影。
“李青。”
“臣在。”
“方賓呢?”
我哪兒知道,他又沒跟我請假,嘶……李青忙道,“皇上,此人怕不是畏罪潛逃了吧?”
“逃?”朱棣笑了,“朕倒要看看,他能逃哪兒去。”
“來人!”
……
連侍郎都落了馬,群臣心驚膽戰,生怕牽連到自己,暗暗祈禱。
這時,禮部尚書呂震開口了,“皇上,兵部右侍郎有重大嫌疑,兵部尚書難辭其咎。”
他撅著屁股,看向李青,“李尚書,你的下屬乾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你就沒有想說的嗎?”
李青深深望了他一眼,拱手道“皇上,臣禦下不嚴,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你的確有罪。”朱棣臉色陰沉,“罰俸半年!”
他倒不是懷疑李青,李青是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且,大孫子已經說了詳情,之所以能抓到縱火犯,是因為李青打了招呼。
但兵部侍郎牽扯其中,李青這個兵部尚書難辭其咎,禦下不嚴也是罪,尤其是火燒三大殿,這樣的大罪,罰俸半年算輕的了。
呂震見禍水沒能東引,心下有些遺憾,卻也不敢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說太多也沒好處,容易引起帝王猜忌。
但李青可不是吃虧的主,這廝一句話,自己大半年的工資就沒了,他會善罷甘休?
娘的,不讓我好過,你他娘也彆想好過……李青拱手道,“皇上,據臣所知,方賓和呂尚書素來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