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代消息滯後,開海解禁的國策雖已下達,不過,從江南數省百姓人儘皆知,再到擴建市舶司,至少要半年,甚至更久的時間。
但,百姓遷徙同樣需要大量時間,經不起浪費。
“必須加快他們內卷程度!”李青沉吟道,“你父皇之前允諾了內閣什麼?”
朱瞻基道“通政使司通政使、大理寺卿、太常寺卿之類的官職。”
“加碼!”李青斷然道,“直接上侍郎,讓他們掐得更凶些。”
“啊?這……會不會太大了啊?”朱瞻基有些猶豫,“我父皇剛登基,一下弄這麼大陣仗,容易局勢不穩啊!”
李青搖頭“你這擔心完全是多餘,隻要軍隊的利益不受影響,文臣內部爭鬥,根本影響不了大局,武將巴不得文臣窩裡鬥呢,
至於文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他們鬥得越凶,越利於你父皇管理,要是他們不鬥,抱起團來跟你父皇唱反調,那才會局勢不穩呢。”
“有道理。”朱瞻基點頭,“適當的黨政的確有助於皇帝統治,不過……若黨政太凶,則會影響到國家施政。”
朱瞻基從小就被當做繼承人培養,帝王心術這塊相當擅長。
“所以要快,要激烈。”李青補充道。
“那最後如何收場呢?”朱瞻基問。
李青笑笑,“簡單,還是老辦法,折中!”
“嗯…成。”朱瞻基短暫思索後,痛快點頭,“對了青伯,這次你要不要下場?”
“下是肯定要下的,隻不過……我不喜歡主動。”
……
下午。
蹇義、夏原吉等一眾尚書、侍郎,來到李青府邸。
圈子就這麼大,哪裡有些風吹草動,幾乎立即就會傳得人儘皆知,難以瞞人耳目。
昨日內閣來了永青侯府,今兒就在朝堂上硬剛六部,連都察院都下了場,這很難不讓人多想。
前院客堂。
一眾大佬彙集於此。
這一次,一向和稀泥的蹇義一改往日風格,不僅主動打頭陣,而且開門見山,極其主動。
“李尚書,咱們同為尚書,都是同僚,本官也就不兜圈子了。”蹇義紅腫的臉頰未消,看起來有些滑稽,“本官就問一句,你哪邊兒的?”
聞言,一眾大佬全都看向李青,目光灼灼。
李青抿了口茶,不疾不徐道“食君之祿為君分憂,本官自然是皇上那一邊的。”
“……”蹇義和稀泥習慣了,這猛的被彆人和稀泥,他有些不習慣。
我這次冒著人設崩壞,簡明扼要,點明主題,你就不能痛快點兒嗎……蹇義壓了壓火氣,“那本官換個問法,六部和內閣,李尚書選誰?”
李青笑笑,繼續和稀泥“自然是誰跟皇上一心,本官選誰!”
蹇義是真服了,他這才體會到被人和稀泥的痛苦。
夏原吉接過話,凝重道“李尚書,你要知道百官所有奏疏,都要經過他們,且他們還有批注建議權,內閣的權重已經超級大了,一旦讓其做大,六部恐怕形同虛設,甚至淪為附庸;
太祖高瞻遠矚,為防宰相專權,廢除了沿襲上千年的丞相製度;
太宗設立內閣,也隻是為讓他們為君主分憂,因此,定下鐵律,內閣閣臣隻能是五品官,不得更改,此為祖製,可如今呢?”
夏原吉痛心疾首“先帝剛殯天不久,他們就開始不安分了,皇上被讒言蒙蔽,即將鑄成大錯,當此時也,你我豈能坐視不理?”
“不錯!”蹇義附和“內閣不過是禦書房秘書而已,他們做好分內之事便可,國家大事豈容得他們插手?
他們行嗎?”
蹇義拿出天官做派“李尚書,你好好掂量掂量這其中的利害;
還有,你彆忘了,你也是兵部的尚書!”
“這個我自然知道。”李青點頭,蹙眉沉思片刻,“其實這事兒也不難辦,彆看內閣鬨得凶,其實是利用了聖心,他們本身沒多大能耐。”
蹇義搖頭“李尚書此言差矣,如今連都察院都下場幫他們了,足見內閣不可小覷,我們還好,但我們下麵的人,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