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即將爆發,李青不敢掉以輕心,一出宮,就去了於謙的家。
“軍備糧草方麵,確定沒問題吧?”李青問,“這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容不得出半點兒岔子。”
於謙點頭“先生放心,我知道其中利害。”
“那就好。”李青放鬆少許,“最遲一個月,動亂就會鬨起來,你有個心理準備。”
於謙頷首,建議道“為保萬一,先生不妨申請一下監軍之位,畢竟……你有經驗。”
“我隻是個正七品,哪能做監軍啊?”李青搖頭,“再者,我也是文官,嚴格說是文官團體,不能開這個口子,之前好不容易取消了鎮守大臣,不能再弄出一個文官監軍來了。”
“那好吧!”於謙歎了口氣,“監軍人選,皇上定了沒?”
“還沒,不過可以基本確定是太監。”李青說。
於謙皺眉,“太監監軍,禍患無窮啊!”
“但也沒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李青反問。
於謙無言,但他從心理上,還是排斥太監。
如其他文臣一樣,於謙也覺得太監不過是皇帝家奴罷了,沒資格走向政治舞台,尤其是,曆史上太監團體的名聲,可謂是臭名昭著。
如果可以,他更傾向文官做監軍,不過眼下這情況,能拿得出手的文官,確實沒有。
即便有,皇帝也不會用。
君臣之間的矛盾太深了,甚至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唉……!”於謙苦歎“不知何時才能恢複宣德朝時那樣,君臣和諧啊!”
“怕是不能了。”李青苦笑,“即便是先帝活過來,也很難做到;
事實上,宣德朝的君臣和諧,也不過是假象罷了,主要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洪武、永樂朝的高強度壓迫,給予宣宗很好的政治土壤;
他略微施恩,群臣便會感恩戴德,可如今不同了,這些年他們過得太安逸了。”
李青歎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不外如是;君臣注定無法和諧,除非有一方妥協、遷就。”
於謙默然點頭。
李青又道“你之前不是說那個王驥可以嘗試一下嗎?眼下是個機會,你先試探一下他,實在不行,我出馬。”
“先生出馬?”於謙怔了一下,凝重道“先生你的身份萬不能暴露。”
“想多了,”李青搖頭,一副黑澀會嘴臉,“我的意思是,若他不可救藥,我悄咪咪地弄他一下狠的。”
於謙“……”
這是朝廷官員乾的事兒?
江湖草莽也沒你這麼莽的啊,上來就弄一部尚書,真是……於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其實李青也不想,但作戰時期的兵部尚書很重要,儘管兵部尚書不參與打仗,但他管著後勤啊。
打仗的時候,後勤跟不上,那可是會出大事的。
“過幾日太皇太後就要下葬了,這幾天你多和他走動走動。”李青說,“不管結果如何,到時候跟我說一下。”
於謙答應。
…
五日後。
太皇太後出殯,朱祁鎮親自扶棺,群臣披麻戴孝,為太皇太後送行。
走一路,哭一路。
一路至獻陵。
朱祁鎮看著皇奶奶下葬,心裡空落落,沒有送父皇那天彷徨,卻也很難受。
這些年來,張氏可謂是儘心儘責,雖然朝局不儘人意,但這非她之過,至少她穩住了朝局,並完整地將皇權過度給了他,沒有發生意外。
要知道,他剛登基那會兒,連八歲都不到。
僅此一點,朱祁鎮就不能不感恩。
“皇奶奶,你看著吧。”朱祁鎮說,“很快你就會知道,鎮兒真的不是吹牛。”
群臣也在摩拳擦掌,他們的反擊,要開始了。
次日,中殿。
孫氏匆匆走進來,看到弟弟一副玩世不恭模樣,焦急的臉色不由一沉,哼道“就知道,你能有什麼急事兒?”
孫顯宗放下茶杯,假模假樣地行禮,“微臣參見皇太後。”
“平身吧。”孫氏揮了揮衣袖,走到椅前坐下,“說吧,到底什麼事兒?”
孫顯宗瞧了一眼小黃門,沒說話。
孫氏擺了擺手,“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