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聽到李景隆特有的嗓門兒,起身走出涼亭,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匆匆走來的李景隆。
他剛要說話。卻被李景隆搶了先。
李景隆張嘴就罵“你他娘一去就是好幾年,就來過一次書信,還他娘不是寫給我的,你個沒良心的……!”
這場麵,就跟被渣男拋棄的怨女,終於逮著了負心漢似的。
李景隆這一通噴,弄得李青愈發慚愧難當。
李青抹了把臉上的口水,訕訕道“你看你,都一把年紀了,咋還這麼大火氣呢?”
“老子就這脾氣,怎麼著吧?”李景隆氣呼呼的瞪著他,出口成臟,“一走就是四年,狗都知道想家,人也不想;
老子就不信了,你會有多忙,四年都擠不出時間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李青賠著笑,低三下四道,“彆罵了,彆罵了,我錯了還不成嗎?”
“不罵你不長記性。”李景隆啐了一口,哼道“這次還走嗎?”
“這次是有公務。”李青說。
“老子就知道。”李景隆再次開噴。
李青縮著鼻子,硬著頭皮聽他逼逼賴賴。
沒辦法,誰讓他理虧呢。
好一會兒,李景隆罵累了,朱允炆打圓場道,“師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李兄你就彆埋怨了,今兒中午咱們喝一杯。”
“喝一杯,可不行。”李景隆不忿地說,“我喝一杯,李青得喝三杯。”
“沒問題。”李青爽快答應。
“這還差不多。”李景隆臉色緩和許多,轉頭的小老頭道,“老爺子,您先請。”
張邋遢興趣缺缺,“你倆跟青子喝吧,年輕人的酒局,老頭子才不湊熱鬨,有代溝。”
李景隆“……看戲的時候,也沒見您老說有代溝啊?”
“嗯?”張邋遢皺眉。
“沒什麼。”李景隆連忙說,“您老歇著。”
張邋遢點點頭,瞥了李青一眼,說“這次來了,多住些時日,他們都挺想你的。”
“好的師父。”李青點頭。
~
涼亭。
李青、李景隆相對而坐,朱允炆打橫作陪。
酒菜上齊,三人連喝數杯,才打開話匣子。
李景隆說“這幾年京師的消息,老弟我都有關注,兄弟你是真牛逼,竟真能一點點扳過來,雖然不知內中詳情,但也不難想象,肯定很凶險;
弄嘞不賴。”
“是啊!”朱允炆深有同感,“之前很長一段時間,我都擔心重蹈覆轍,沒想到亂子平定的還挺快,且沒造成較大的影響,師兄你是真的很厲害。”
“那是,我是誰啊。”李青牛氣的不行,“揮一揮衣袖,一切陰謀陽謀灰飛煙滅。”
“嘁~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李景隆撇了撇嘴,“這次來是為了什麼公務?”
李青笑道“那你嘴可得嚴點兒,彆到處亂說。”
“我是那樣的人嗎?”李景隆不爽。
李青笑而不語,朱允炆也神情古怪。
“好了好了,我不往外說就是了。”
其實往外說也沒什麼打緊,織造局整頓的事肯定是藏不住,隻是李青不想還沒下手就暴露。
“重開織造局。”李青說。
“好啊!”朱允炆振奮道,“重開貿易太有必要了,現在貿易幾乎被富紳、官紳占完了,長此以往下去,非大明之福。”
李景隆也讚許道“看來當今皇帝也是個英主。”
“算是吧。”李青道,“他聰穎,睿智,這是優點。但也有缺點,年紀小,較之前幾任帝王,終究是有些不成熟,行事有些急躁,還不夠穩重,還有待改進。”
頓了頓,“幸賴,他很聽勸。”
朱允炆欲夾菜的手一頓,臉上火辣辣的燙。
昔日,他要聽勸,四叔斷然不會反。
朱棣靖難,完全就是被逼急眼了。
“這一點,他比我強。”朱允炆訕訕道,“似乎四叔這幾代人,都比我強。”
“確實。”李景隆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接著又補了一刀,“兄弟你的確不是當皇帝的料子。”
“……”朱允炆瞎說什麼大實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