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眉頭微蹙“隻一天功夫,這未免……太難了吧?”
他不是懷疑李青的能力,隻是時間太倉促了些,有些匪夷所思。
李青笑了笑“我教你一句話,你且記好。”
“請先生賜教。”於謙頷首,認真聆聽。
“廟堂險惡,人心複雜,所以要做減法。”李青說。
於謙撓了撓頭,不解道“什麼是減法。”
“找出最核心的點,擊碎它!”李青道,“循規蹈矩,步步為營固然好,但也得分情況;
自廢除保舉,取消軍隊鎮守大臣之後,皇權得到有效加強,現在不需要再顧慮重重了。”
於謙有些明白了,但理解的還不徹底,於是問道“先生打算如何做?”
“很簡單,打破現在的僵局。”李青說道,“目前的情況是,雙方都在收集對對方不利的證據,且已經有了成效,隻是雙方都有顧慮。”
於謙緩緩點頭“這就是個心理博弈的棋局,不過…如今這棋局隻是剛開始。”
“所以,想快速解決問題,隻有掀桌子。”李青笑道。
“問題是王振肯嗎?”
“會的。”李青語氣篤定。
…
司禮監。
李青登門,王振親自接待。
從表麵看,李青不過一個正七品的都給事中,充其量就是個有些實權的言官,而王振則是實打實的內相,王振根本沒必要如此。
但李青的能量、能力,彆人不清楚,跟在朱祁鎮身邊的王振是清楚的,尤其是兩人戰線統一,都是皇帝擁護者,群臣的討伐重點對象。
基於此,王振對李青有種天然的親切。
“李先生怎麼想起,來咱家這兒了。”王振笑眯眯的,一點兒也沒平時的架子。
李青笑道“我來,自然是有事。”
“有事?”王振心中一突,“可是皇上……?”
他最害怕皇帝頂不住壓力,拿他開刀,平息群臣怒火。
“公公放心,皇上並未有動你的打算。”李青寬慰道。
他越這麼說,王振心裡越忐忑,他本能覺得,李青是受了皇帝之命過來的。
要放在以前,皇帝都是直接給他下達指令,而今卻讓李青來傳話,這很能說明問題。
“先生,咱家對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鑒啊!”王振聲音發顫,麵露驚慌。
如於謙所言,王振是個很怕死的人。
“公公不用緊張。”李青笑眯眯地抿了口茶,“皇上還是很器重公公的。”
這話一出,幾乎表明李青就是皇帝派來傳達指令的。
“咱家要如何做?”王振忐忑的問。
李青不語,掃了眼左右。
王振一揮手“都給咱家退下,沒咱家命令,任何人都不得進來。”
“是,乾爹。”
一眾乾兒子退下。
王振轉過頭,滿臉堆笑,“先生請說。”
“目前寶船已鑄造了許多,重下西洋也要提上日程了。”李青道,“但問題是,你和文官集團遲遲分不出個勝負,這嚴重阻礙了國策頒發。”
王振心中一凜“皇上的意思是……?”
“我是代表的個人。”李青糾正。
王振哪裡肯信,反倒是覺著皇帝要拋棄他,淒楚道
“咱家真真的一心一意跟著皇上辦事啊,兢兢業業、一絲不苟……”
李青懶得聽這些,直接打斷,“公公說這個,根本改變不了什麼,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
王振臉色難看,“先請明示。”
“我方才說了,儘快結束這場爭鬥,為重下西洋做準備。”李青道,“彆再這麼耗下去了。”
王振有些亂了方寸,失去主觀判斷的他,隻能求助李青,“那咱家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