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
李青房門被敲響,打開門,是兒子兒媳。
朱婉清提起竹籃,道“李叔,我和宏哥要去曹國公府走親戚去了,您……也去看看親人吧。”
李青接過,掀開竹籃上蓋著的布,裡麵是紙錢、香燭、水果等貢品。
“有心了。”李青點點頭,“你們快去吧。”
…
從棲霞山回來,都已是下午了。
一到家,李浩就迎了上來,“李爺爺你去哪兒了啊?”
朱婉清道“咱們去走親戚,你李爺爺自然也是。”
“咱們不是一脈的嗎?”李浩不明白,“除曹國公府之外,還能去哪兒?”
朱婉清一滯,她還真不知該如何解釋。
李宏就直接多了,抬手就是一記父愛如山體滑坡,罵道“大人的事小孩彆打聽。”
“爹,你……”
“嗯?”
“大過年的,能不能彆老是動手啊?”李浩弱弱道。
“臭小子,反了你了。”李宏一把揪住他衣領,拎雞崽子似的,將其拖了出去。
朱婉清上前道“李叔,後廚溫著飯菜,吃些東西吧?”
“不用了,乏了,我去睡一覺。”李青擺擺手,徑直去了廂房……
晚飯時,李青依舊沒露麵。
李浩道“娘親,要孩兒去叫李爺爺嗎?”
“不用了,咱們吃吧。”朱婉清搖頭,繼而道,“小浩,你可知這次跟李爺爺一起,是去乾嘛嗎?”
“知道,李爺爺說跟沈家談生意。”
李宏叮囑,“要聽李爺爺的話,知道嗎?”
說著,還亮了亮拳頭。
“……知道。”
朱婉清覺得夫君說的都是廢話,聽不聽話,還由得了他?
“你對生意上的事也算熟悉,這次主要談的是吃下沈家盈餘部分的商品,屆時,你要好好壓一壓價。”朱婉清道,“你李爺爺會在沈家待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儘量多了解一下沈家的產業,以及運作方式,知道嗎?”
“娘親的意思是……讓孩兒做商業細作?”李浩問。
“……說話真難聽!”朱婉清瞪了兒子一眼,“是學習,學習懂嗎?”
“好的。”李浩點頭,“萬一人家不肯教呢?”
“不用他們教,你跟著你李爺爺,什麼都能學到。”朱婉清道,“未來,咱們家和沈家會長期合作,多了解一下沒有壞處,莫怕吃苦。”
李浩正色道“娘親放心,孩兒知道輕重。”
“嗯,吃飯吧。”
~
第二日,
又是一個大晴天,李青搬來椅子在屋簷下曬太陽,眯著眼,看著侯府,憶往事種種。
那姿態……就跟即將入土的老者,在冬日蜷縮著身子,回顧當年一般。
這一年來,他去了武當,去了小道觀,看了師父,看了丫頭們……這一靜下來,塵封許久的記憶,就如潮水般襲來,
就好比失眠的人,很想入睡,卻就是睡不著。
他想避開,但做不到。
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沒當初那般難過了,甚至,回憶過往時,他還會感到一絲溫馨,嘴角有弧度。
隻是……回味過後,卻是無儘的孤寂、空虛。
不知過了多久,李青幽幽吐出一口氣,這才發現一左一右的兒子、兒媳。
李青輕笑道“什麼時候過來的啊?”
“有好一會兒了。”李宏笑道,“見您入神,就沒敢打擾。”
說著,他挪了挪椅子,離乾爹更近了些,挽著他胳膊。
朱婉清亦然。
“李叔,你還有我們呢。”朱婉清道,“以後還有小浩,雪兒,隻要往前看,一切都很美好,不是嗎?”
李青苦笑道“你還安慰起我來了,唉,隻是想起故人,難免有些感傷,我沒你們以為的那般耿耿於懷。”
“其實啊,那些回憶並不會讓我難過,相反,它就像塵封多年的美酒,醇厚且令人陶醉。”李青溫和道,“雖然如今不在了,卻也給足了我念想。”
聞言,李宏放鬆下來。
他嘴笨,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隻能給媳婦使眼色。
朱婉清卻沒搭理他,隻是和李青一樣,麵朝太陽,懶散卻享受其中。
你們都曬太陽,那我也曬曬吧……李宏也不說話了。
儘管什麼都沒說,但他們都有種溫馨感……
翌日,大年初四。
李青要走了,這個年他過不全,因為還有諸多事要他做,哪怕不做事,他也要看著才行,不然總是放心不下。
這是他提出的策略,也是當下破局的,必須重視!
“父親,娘親,小妹,我跟李爺爺走了,你們可彆想我啊!”李浩笑嘻嘻的說。
少年不知愁滋味,他全身心憧憬在‘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愉悅中,這下好了,終於逃出了娘親魔爪,可以放飛自我了。
傻兒子,接下來你就會知道,娘親是多麼慈祥了……朱婉清看著如此模樣的兒子,心裡暗暗好笑。
惡趣味的同時,朱婉清還是有濃濃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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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當娘的,兒子遠走千裡,她哪能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