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十五日後,謝七行幾人就被身為威武長老的涵晉真人叫到了平日裡議事的臨天閣。
視線劃過在場的幾日,微微在陵端身上一頓,涵晉真人才慢悠悠地開口道“芙蕖、百裡屠蘇、陵端三人入門時日相差無幾,今次便安排爾等一同進行“妄境試煉”。”
謝七行幾日因為早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因此麵色不變,就連芙蕖也是一臉淡定。看見幾人平平的反應,陵端冷哼了一聲。
涵晉真人隻當作沒聽見,繼續說道“修道之人,煉神煉氣,最是講求心神清明,所謂“妄境試煉”是為令爾等明了自身心智不足之處。”
“嗯,修煉修心,芙蕖明白。”芙蕖甜甜地笑了起來,又指了指,“有大師兄在,一定沒問題的。”
陵越頗為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引來她更燦爛無比的笑容。
“雖是幻境,仍須一切小心。”涵晉真人叮囑道。
“弟子明白。”陵越頷首,帶著幾人去了天墉祭壇。
“所謂“妄境”,乃是當我等踏入法陣,經由法陣力量將各人腦海中所思所想化為一處或幾處險地,其中更有心中雜念成就的諸般惡靈,須得小心應付。”陵越肅著一張臉,一字一句的交代著眾人相關事項。
百裡屠蘇聽得極為仔細,芙蕖更是聽的猶如小雞啄米一般不停的點頭。
雖然確定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但為了以防萬一,謝七行也聽了比較認真。而陵端,剛到了祭壇,離開了涵晉真人的眼皮子,其不安分的本性頓時暴露無遺。
聽著芙蕖關於妖怪的想象,他先是嗤笑了一下,然後撩了撩自己額前的劉海,“管他什麼怪物,全是假的,小打小鬨不足掛齒,隻要有膽現身,通通打倒就是!”他看了芙蕖一眼,自信滿滿地說“看我大顯身手一番。”
芙蕖瞪了他一眼,扭頭懶得再多看他一眼。
“……”陵端冷哼了一聲。
彆說是紫胤真人,陵越平日裡也頗為護短,隻是身為門派中承擔眾多事物的首席弟子,他不便表現得太過明顯罷了。雖然這些日子他在養傷,但是已經有人跟他說了陵端之前對百裡屠蘇做的事情。此刻又見他如此不合群,小心思不斷,陵越心中更加不耐,掃了他一眼,冷冷道“進入法陣,凝神靜氣,儘量勿生雜念。”
聽出他話中冷意,陵端想到之前鬥劍大會發生的事情,不由暗怪自己沉不住氣,現在是真的壞事了。心思百轉千回,卻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安安靜靜地進入了幻境。
陵越走在前麵,百裡屠蘇走在身邊,忍不住叫住了他。
“師兄……之前……”
陵越一看便知道他要說些什麼,搖了搖頭,“養傷數日,我已經沒有大礙。”他微微打量了百裡屠蘇一下,語氣關切道“鬥劍大會的傷,已經好了嗎?”
百裡屠蘇摸了摸自己的臉,點了點頭。
“那便好。”陵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進陣吧,眼下集中心神通過試煉要緊。”說完,便走進了光陣之中。
百裡屠蘇抬頭看了謝七行一眼,隻見他正微笑看著自己。
“師兄不是心思狹隘之人。”謝七行撫了撫他的碎發,“之前芙蕖傳口信給你就該放心,現在親口聽到大師兄的話終於安心了?快入陣吧。”
百裡屠蘇點點頭,與他一同進入了光陣中。
一陣光芒閃過,展現在眾人麵前的是一座座拔地而起冰峰,層層疊疊,恍如風雨之中波濤起伏的大海,一望無際。氣勢非凡,不由叫人望之生畏。
“這是哪裡……好冷啊……”芙蕖怯怯地掃了眼四周,忍不住抱住自己凍得瑟瑟發抖的身體。
“……”陵越幾人也是凍得不輕,紛紛給自己施了一個火係法術保暖,當然不忘照顧隊伍裡麵唯一的女孩子。
“……”謝七行環視周圍,心中微微一驚,這是……自己身為太清門弟子時,各大門派聯合舉辦的試練地點。
然而當年的試練有人同魔道中齷齪小人勾結在了一起,使得那次的試練淪徹徹底底的淪為了一場陰謀,死傷的正道弟子不計其數。因此導致了正魔兩道爆發了一場大戰……看來那次試練的代價太過慘痛,導致自己一想到試練便對這件事情難以忘懷,畢竟是機關算儘九死一生之後才能僥幸活下來。
想起當年苦逼的歲月,謝七行在心中苦笑不已。但又忽然想到,如果是這個地方的話,危險性會不會變大?要知道這裡的妖獸可不是吃素的。
思考至此,謝七行眉頭一皺,心道不過是妄境試練,縱使場景一樣,怪物的實力也應該會大幅度下降。他之前打聽過了,從未聽說過妄境試練死過弟子出過什麼大事。
想明白後,謝七行的心微微一鬆。
“……此處看起來不同尋常,我們還需小心行事。”陵端板著一張臉,十分嚴肅的說道。
“不就是山嘛,有什麼大不了的。”陵端撇嘴,語氣充滿的不屑,“小爺我先走一步,早些打倒怪物早些出去吃飯!”說著,他便大笑著跑開了謝七行幾人的視線。
“……”謝七行心道,這人是如何做到身材臃腫動作靈活的?倒還算個人才。
“這家夥當真討厭!”芙蕖跺了跺腳,“走了也好,誰稀罕跟他一起!”
陵越卻皺了皺眉,搖頭道“不可如此說,幻境因心念瞬息萬變,陵端一人行事終究讓人放心不下。”身為門派中的首席弟子又是本次試練的帶隊人,陵越責任在身,縱然對其不喜,卻也絕對不會坐看陵端陷入危險不管不理。因此對著滿臉不解的芙蕖隻是道“前路未知如何,還是追上陵端為好。”
然而這主意雖定下來了,卻不好執行。不知何時,昏暗凝重的天空開始飄起了零星的白點,又很快的變成了洋洋灑灑的雪花,為眾人的前行帶來了重重的困難。
“芙蕖……!小心!”走在後麵的芙蕖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雪地之中,走在她身後的陵越連忙將她扶起,然而再抬頭時,卻已經是雙眉緊蹙,愁容滿麵——走在前麵的謝七行和百裡屠蘇兩人,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在茫茫白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