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生曾經認為這可能有用，但現在他已經對此深信不疑。
“如果李真人是為了我白狼氏族的族地而來，那麼白狼氏族或許也願意出讓一些利益，以度過眼前的困境。”
寒暄過後，白狼老族長直言不諱地對李長生說道。
李長生卻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有些驚詫地看著這位老者。
“我是不是聽錯了？老族長真的願意讓出白狼氏族的風水寶地？”
李長生麵露不可思議之色，數日之前白狼氏族還爆發了內戰，原因就是為了對抗聯盟的同化。
儘管屬於白狼氏族保守一方的力量戰敗了，但也沒有遭到清算，而且還幫助白狼氏族度過了最艱難的時刻。
現在一切明顯是向著好的方向轉變，李長生這次來也是帶來了聯盟的誠意。
畢竟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策略，幾乎已經成為了定式。
他就是來用這樣的方法試探白狼氏族的底線，從而為下一步的謀劃做好準備。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本以為達成這個目的還需很長時間的努力，卻沒想到剛剛抵達白狼氏族，便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
“其實這件事說來很簡單。”老族長臉上的笑容不變，“白狼氏族的核心陣法，在失去了外圍的陣法基礎之後，如今所能發揮的威力大不如前，此外就是，離開白狼氏族的人，直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回來幫忙重建。”
老族長是麵帶笑容說出這句話的，然而在旁聽者耳中，卻如同寒冬臘月的冷風一般，既讓人感到寂寥又感到徹骨的冰寒。
“這怎麼可能呢？據我們所知，許多白狼氏族的女子，雖說是被削去了身份，但所能得到的補償，一直都是雪山民族之最，他們在白狼氏族得到了這麼多，而現在居然真的狠心做了切割嗎？”
姐妹兩人難以置信，白狼氏族對待自己的族人是非常優厚的。
可以說，為了維持血脈純淨和民族至上的理念，白狼氏族給予族人的待遇，遠超同等氏族。
然而，這種豐厚的待遇，換來的卻是冷酷無情的背叛。
看著老族長臉上的笑容，眾人隻覺得內心一陣酸楚，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白狼氏族至今仍在扛著聯盟的壓力，對族內的保守派不做任何追究和清算。
相比於那些已經與白狼氏族離心離德的人，這些保守派或許是白狼氏族最後的一道防線。
“民族總是這樣，盛世之時，保守者受儘抨擊，而在亂世之際，卻又是這些保守到極致的人，願意付出生命與鮮血的代價，來照亮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李長生感慨地歎了口氣，在白狼氏族身上，他看到了狼族的精神，儘管在外界的強硬壓力下，這頭狼已被拔掉了牙齒，砍掉了利爪。
但是那種血性，卻永遠無法磨滅，這或許就是白狼氏族追求純淨血脈所帶來的正向收益之一。
“所以李真人之前對白狼氏族所做之事，其實也是想看看白狼氏族的潛力嗎？這就是你認為白狼氏族現在已經到了民族存亡的關鍵時期的原因嗎？”
白狼氏族的老族長冷靜地與李長生對視，雖然表麵上依舊淡定，但眼底卻流露出深深的不解和無力感。
“本真人從不關心任何氏族的存亡，彆說白狼氏族隻是活躍在草原上的中等勢力，即便是曾經在這片土地上建立龐大基業的楚國，不也照樣消亡了嗎？”
李長生皺了皺眉，並未感到半分愧疚，對於老族長所在乎的東西，他真的很難提起興趣。
“那麼李真人究竟是什麼人？你是燕國人，還是其他什麼身份？”
老族長對李長生的觀念感到費解，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我隻是我，所謂的家國觀念，早已破碎不堪。如果去追逐那些破碎的殘念，就如同試圖拚接破碎的鏡子，不僅事倍功倍，還會失去內心最初的美好記憶。”
李長生直接回應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雪山信徒就是本真人的真實形態。隻要有一個決心要實現的目的，那麼個體的一生便會充滿意義。”
這番話並不難理解，無論是姐妹兩人還是老族長，都立刻明白了李長生的心境。
同時，這對於支離破碎的白狼氏族來說，也是一種有意義的建議和思考。
在徹底消除了對雪山聯盟的恨意和抵觸之後，白狼氏族必然要做出取舍和讓步。
這時，那些已經暴露出來的保守者們，可能是最先體會到信念破碎之痛的人。
“老夫似乎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們了。”老族長聽了李長生的話後，臉上的釋然之色更濃了幾分。
“那麼，你是要把白狼氏族的族地，直接交給我了嗎？”
李長生沒有忘記正事，好奇地追問。
“拿去吧，白狼氏族真正的形態，永遠不會拘束在這方寸之地。”
老族長說著，便先行一步，為李長生等人引路上山。
姐妹兩人和李長生看著前麵老族長略顯蕭索的背影，都感到頗為感觸。
“也隻有這位老族長，才會為白狼氏族做到這一步吧？畢竟我們都知道，白狼氏族的存在，阻礙了聯盟新晉勢力的發展，與聯盟的利益有著巨大衝突。”
妹妹輕輕歎了口氣，眨著眼睛看向李長生。
今日老族長的退讓，意味著雪山民族圈中的唯一極端勢力，以和平的方式解體了。
這也意味著雪山民族消除了一個隱患，但同時也是一種自我削弱。
如今，聯盟的蠱蟲供應將掌握在李長生和商盟手中，權力的集中再次完成，卻難以評價這是好是壞。
“這也是追求和平的一種方式，畢竟我來自燕國，這種統一的趨勢，不會因為某些人的意誌而改變。如果我們不這麼做，當其他人來實施時，那將是血與火的方式。”
李長生看出了姐妹兩人的失落，於是簡單安慰了兩句。
但隻有他內心清楚，白狼氏族的衰微和落寞，正是整個雪山聯盟走向巔峰後滑落的寫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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