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分家了,而且兩個兒子都是那白眼狼,著實讓陳厚魁難過了一段時間。
也打定主意,聽陳秀秀和家裡那瞎老太太姑奶奶的話,不管他們兩個小崽子了。
可是嘴上嚷嚷著不管不管,再也不管。
但是當陳儉找來了,一說,大兒子陳勤有危險,陳厚魁著急的直接從炕上蹦下來,鞋都穿反了,嗷嗷就跟著陳儉跑來了。
很怕萬一來晚了,見到的是陳勤的屍體。
要不咋說是父母心呢,無論兒女咋傷父母的心,真有事的時候,那父母絕對會衝到前頭。
但要是父母傷了兒女心,等真要是父母需要兒女的時候,那兒女咋對待老人,可就不一定嘍。
再說陳厚魁,邊跑邊罵:“早叫你哥彆娶那高鳳蓮,彆娶高鳳蓮!高鳳蓮那一瞅,就不是個正派女子,你哥就不聽,非得娶她!這下好了吧,人家野漢子找來了!”
陳儉在後頭也跟著跑,氣喘籲籲地“那我哥不也沒招麼,他自己的心,喜歡我大嫂,他拿自己的心,能有啥辦法啊!難不成就因為心喜歡我大嫂,還得把心剜出去不要嘍!”
陳厚魁回手就打了陳儉一巴掌“快,快說三聲‘呸呸呸’,小孩子家家的,說啥剜心剜肝的,也不嫌棄晦氣!”
陳儉一聽他爹這麼說,也怕萬一自己烏鴉嘴,他哥真的被高老杆剜心可咋整,趕緊衝地上“呸呸呸”,呸完了三聲,心裡不那麼彆扭了
“哎,爹呀,不行就把我姐從山寨裡頭叫回來,給咱們撐腰吧!不然咱家也扛不住啊,那高老杆可是有槍呀!”
陳厚魁“哼”了一聲“有事了,想起你姐來了。那沒事的時候,你們咋沒說想起你姐來呢!真是用人的時候朝前,不用人的時候朝後。你們倆啊,要照那書上寫的,就是十足十的小人呢!”
陳儉也多少認識倆字,他們村子裡頭的大牌會,會頭子是王二貴,跟陳厚魁是發小,倆人關係杠杠地好。
王二貴本來就是個教書先生,當了大牌會的會頭子以後,人家還挺重視村民的教育問題,讓各家出了點錢,有錢的多出,沒錢的可以幫助義務修建私塾。
哎,人家在陳家磨坊,建了個小學堂,免費教村子裡頭的孩子們識字。
所以陳家磨坊裡頭的村民,多少都認識點字。
這在那個時代可是了不起的一件大事啊。
那時候在東北,吃不飽穿不暖還這麼重視孩子教育問題的,幾乎沒有。
這事情擱南方可能都不算啥,因為聽說南方傳承悠久的家族,人家都有那族學。
就算沒有族學,南方文化底蘊深厚,比較重視教育。
而且小孩想讀書也相對方便一點,遍地有學堂啊。
那東北就不一樣了,沒啥傳承啊,過去一說誰誰誰犯錯誤了,發配到苦寒地帶,給披甲奴為奴。講的那苦寒地帶,估計就是東北那一塊地方。
所以,沒啥底蘊,有文化的人少,學堂更是少之又少。就算小孩子想讀書,都沒地方學呀。
王二貴肯在那個年代,普及義務教育,得說這人有超前意識,擱現在,也得說人家了不起,紮根農村,投身農村教育工作呀。
隻不過,後來日本鬼子占領了陳家磨坊,要求學堂必須用日語教學,讓學生們學日語。
以前王二貴那學堂,孩子們早晨來上學,進屋得脫了帽子,向正中間掛的孔子畫像行禮鞠躬,然後才能盤腿坐在書桌前描紅啊,背書啊。
日本鬼子不允許掛孔子的畫像,要求對著他們的天皇行禮,掛日本鬼子的旗幟。
王二貴堅決不從,大罵日本鬼子是侵略者,是強盜,被日本鬼子用刺刀,連刺七十二刀,給殘忍殺害了。
當然,這是後話了。
陳家磨坊的人,基本很少有文盲,就是過去說的睜眼瞎。
就是那年老的村民,王二貴都號召能讀書的小孩子,回家要教會家裡的大人們,會寫自己的名字,會查一百以內的數。
至少會個加減法啊,彆出去賣個啥農產品,不會算賬,再讓彆人給騙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