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麼說得罪誰,也彆得罪那對生死,擁有決策權的人呢。
陳勤還是太年輕,以為就這樣威脅一下鐘先生,那鐘先生害怕了,肯定會儘心儘力地給高鳳蓮治療。
不說點狠話,他覺得心裡不踏實。
實際上就是他對人情世故太欠缺了。
這種時候,一般那懂事的,都得是有多少好話說多少,很怕大夫不儘心。陳勤可倒好,這時候還威脅,要整死鐘先生。
鐘先生行醫多年,啥人沒見過呀,本來這老頭就是個正邪不分的人,一瞅陳勤竟然敢威脅自己,不禍害他,禍害誰呀。
尤其過去那都是野路子,沒啥醫德醫風的束縛,還不是自己想乾啥就乾啥。
彆以為隻有官官相護,實際上那過去的大夫之間也這樣。
真出點啥事,根本沒人跟你說,啊,這是這個大夫給治壞的。
他要這麼說,那好麼,以後的大夫群體都得排斥他。
當然,除非這個大夫跟主家有啥實在親戚關係,那興許能偷偷告訴實情。不然,一個不懂醫術的人,想知道原委,那可真就太不容易了。
話說鐘先生跟著陳勤進去了。
人家鐘先生這也不是接生婆呀,尤其過去那都講究男人不進產房,這屬於血窩子,男人進了,對於男人自己比較晦氣,不吉利。
當然這純屬封建迷信,但架不住過去的人都信這個。
所以你就說鐘先生氣不氣,恨不恨吧。
但是現在老燒肉不在,就算是在這兒,陳秀秀的兄弟媳婦,他敢不給治麼。
陳秀秀再是對自己弟弟不滿意,真要是出了啥事,人家也得說是向著自己的親弟弟,絕不會向著自己。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但是這筆賬,鐘先生記下了。
心裡嗤笑,就陳厚魁那個身體,要不是自己,但凡他們請另一個大夫,那都是死的命。
自己救了他們的老爹,還要被這樣吆五喝六地威脅著瞧病,是個大夫都不能忍。
鐘大夫在陳家,黑化了。
手裡沒槍,沒權利,打不過罵不過,還被人家脅迫威脅生命的滋味,那能好受麼。
本來他想著就教教徐艾蒿,救人的醫術就得了。
一個女孩子,會點醫術,在婆家被高看一眼,不受窩囊氣,再生幾個可愛活潑的小崽子,小日子也過得。
結果現在看來,這根本行不通啊。
這亂世之中,哪裡有道理可講呦,人命如草芥。
陳勤這手裡頭還沒槍呢,可硬是靠著有陳秀秀這麼一個姐姐,就敢跟他嚎橫,還敢威脅要打死他賠命。
那彆的人呢,再來個張三、李四、王二麻子的,過來拿槍逼著他,或者逼著徐艾蒿給治病,治不好就弄死你,那真是沒招啊。
過去那亂世,可對大夫沒有啥保護機製,更沒有法律法規,說可以依法處理啥的呀。
鐘先生在這一刻,下了一個決心。
什麼決心呢,就是以後,不光教徐艾蒿治病救人的醫術,他還要教她毒術。
那這毒術,可就全是用來害人的了。
毒術五花八門呀,其實要真論起來,其實毒醫不分家。
過去那巫術不就是既能害人,也能救人麼。
本來鐘先生真的不想把他家傳的這毒術,再流傳出去,心裡想著,這些個害人的東西,就在自己這裡絕根兒得了。
彆再整出去害人了。
過去他的老祖宗,為啥能為寵妃所用,還不是身有絕世醫術,還有毒術了得麼。
而且為啥後頭皇帝都忌憚他的毒術,最後把他的先祖,發配到苦寒地帶,世代為皮甲奴,就因為這玩意太厲害了。
沒弄死他先祖,那也是多虧了有人從中斡旋,不然早滿門抄斬了。
但是現在鐘先生一瞅,這世道,那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沒點自保的本事,分分鐘就可能沒命。
觀念一轉變,得,世間從此多了徐艾蒿這麼一個,絕世毒醫。
人家徐艾蒿那是真天才呀,彆人是老天爺賞飯吃,她那是老天爺趕著喂飯吃。
你就說啥醫術,到人家那裡,稍微學學,哎,就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