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這裡,耀武揚威的外表下,也是一顆欺軟怕硬的小心臟,不敢對比他塊頭大的人動武。
立刻就有點蔫頭耷腦的。
陳秀秀幾個人保持著射擊的姿勢,但沒敢動。
萬一動了,這麼近的距離,無論誰先動手,雙方都有可能被打成篩子。
他說中國話感覺比較彆扭,自己也知道詞不達意。胳膊肘一懟翻譯官史聾子“你地,翻譯。”
用日語嗚哩哇啦說出來一大堆話,大概意思就是我們是大大地好人,不是壞人。我們迷路了,想問問路。再有就是,啊,我們餓了好久了,看能不能給我們點吃的東西。然後,咱們都把槍放下好不好,要友好地交談,彆開槍。
其實東北那大山裡頭啥野獸都有,不都說棒打麅子瓢舀魚麼,可見物產是極豐富的。
尤其現在剛開春,那野獸憋了一冬天了,都出來撒歡了。
不敢打老虎黑瞎子,打個兔子野雞的,非常容易,咋也不至於像這些日本鬼子一樣,餓的狼哇的直叫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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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得說史聾子乾得好。
每當看見有這些野獸的時候,他就使壞,故意弄出響動,把這些東西給驚走。
他心裡頭恨呢,山口純一郎這人,天生的欺軟怕硬,他不敢打彆的日本鬼子,專門欺負他,稍微不如山口純一郎的意,就是一頓拳打腳踢。不是打就是罵的,他能不記恨麼。
他反抗不了,那就使壞唄,寧可自己餓著,也得把野獸驚走,不讓日本鬼子吃上。
現在山口純一郎讓他翻譯,他根本沒聽見。
此時,雖然史聾子手裡頭也拿著手槍,但他心裡頭想彆的事情呢。
麵無表情,木呆呆地,無動於衷。
這會史聾子那心裡頭,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樣,酸甜苦辣鹹,啥味都有了,就五味雜陳呢。
眼前人就是自己童年的小夥伴,可近在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陳秀秀,他可太認識了。
倆人打小青梅竹馬,一起玩兒到十多歲上,他們家才搬遷到了奉城。
再見麵,陳秀秀變成了聞名遠近,被日本鬼子通緝的胡子大當家。
他自己,則成了一個人人唾罵的日本鬼子翻譯官。
史聾子在心裡苦澀地想,如果當年自己家沒有從陳家磨坊搬走,是不是也有可能,成為像陳秀秀一樣,做一個無愧於祖宗,頂天立地的好人。
可惜,沒有如果。
這麼多年來,史聾子都沒有娶媳婦。
娶啥媳婦啊,他乾的這不是人的翻譯官,沒得連累孩子生出來沒屁丫。
要不是怕不當這翻譯官,連累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他早就一死了之了。
不知道陳秀秀事跡之前,那他就像行屍走肉一樣活著。
聽說了陳秀秀乾的那些打鬼子的事跡以後,他的人生,從此才有了光亮。
這幾年,就靠臆想著,如果自己是陳秀秀,自己會咋樣咋樣。
就每天做著自己也會像陳秀秀一樣,做出各種偉光正,高大上的行為的美夢,掙紮著熬過來的。
陳秀秀那就是他絕望生涯裡的一道光,是他唯一的救贖。
但你要說他愛陳秀秀啥的,那估計還真沒有。他對陳秀秀的愛,真的還不是單純的男女之間的愛。
而是他把陳秀秀當成自己的人生偶像,或者人生導師的那種愛,大概就是崇拜。
不涉及任何男女關係。
兩個人出身都差不多,分岔路口就是當年他們家搬到奉城去了,而陳秀秀仍然還在陳家磨坊。
可這個岔路口,兩個人就走向了不同的道路。
史聾子把自己代入到陳秀秀的身上,非常正常啊。
你看陳秀秀一個女人都能闖出來這麼大的名堂,那自己要是當年沒有離開陳家磨坊,憑自己的學識,尤其自己還是個男人,那自己差啥呀。
不就差在人生際遇不同上了麼。
他站在那裡神情變幻莫測,臉上時喜時悲,越想,越覺得自己活得窩囊。
但他是認出來陳秀秀了,可陳秀秀,壓根就沒有認出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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