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秦可清感知到危險,急急撤走,來不及帶停雲毯,又或者是,秦可清為了故布疑陣,將停雲毯丟棄在此處。
不管是哪種可能,都是不錯的結果。
然而,就在寧夏滿山找秦可清的檔口,秦可清已在一處典雅的洞府蘇醒過來。
抬眼掃了掃熟悉的裝飾,她毫不驚訝,起身出了洞府,來到洞府外的青坪上,滿目隨風飄搖鬆濤、燦炫暈染的雲霞。
一個紅光滿麵的白發老翁,正坐在青坪邊沿,赤腳懸空,雙手揮動。
天邊的雲霞隨之暈開,變化萬端。
原來,這白發老翁正以天為紙,以雲霞為墨,揮靈作畫。
“醒啦?”
白發老翁頭也不回地道。
“師兄。”
秦可清頭應了一聲,望著天邊不斷暈開的水郭小鎮,腦海中回蕩的卻是寧夏的音容。
“各人有各人的緣法,我歸墟宗這百年來,收徒不下七人,除了你,沒有人挺過三年。大道無情,大浪淘沙,這是常理。”
白發老翁輕輕彈指,雲氣變化,已有十分顏色的一個江南小鎮,立時平添三分煙雨,增色不少。
“可他是為我而死。”
“你又是為誰赴險?”
秦可清默然。
“我不勸你放下,本門自由心證,道非他傳,而源己生。與其心生執念,不如斬妖誅魔,小六,你還不悟麼?”
白發老翁忽地揮手,天邊雲氣,頓時化作一個巨大的金色雷印,放出萬道金芒,直射秦可清。
秦可清腦海寧夏的形象頓時消解無蹤,刷地一下,秦可清眸光湛然,衝白發老翁拱手道,“與其心生執念牽繞,不如斬妖誅魔,多謝師兄點化。”
霎時,她周身氣機狂放,刹那間,萬道華彩從體內射出。
這是丹宮大開,吞吐天機,結丹前的征兆。
秦可清早有結丹的實力,隻是性子清冷,萬念不生,百機不動。
此番遭遇大劫,終於心魔翻湧,得白發老翁一句破障,頓時打開丹宮。
“且入煉房,為兄給你護法,我們師兄弟幾人,無人不結真金丹,小六,可莫要大師兄他們笑話。”
白發老翁一臉欣慰地道。
他大號餘萬秋,正是歸墟宗二代弟子中的二師兄,一身修為通玄,性愛參修,終年避世,與世無爭。
秦可清是他接引入門的,本來是要收作弟子的。
豈料一向好玩鬨的師叔大人說,他死鬼師父沒有女弟子,要餘萬秋代師收徒。
最後,秦可清就由徒弟變成了師妹。
事實上,秦可清一身所學,大半皆是餘萬秋悉心相授。
秦可清拱手一禮,“不結金丹,誓不出關。”
她壓了後麵半句話,沒有道出口來。
……………………
沒找到秦可清,寧夏也沒急著趕回嘉峪關,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嘉峪關外有沒有好的結果,已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他在桃花山向西百裡的無名山脈停了下來,找了個岩壁處的洞穴,稍稍清理一番,就住了下來。
他要等一段時間,至少是十四天,讓鳳凰膽內再衍出兩道紫紋,再做其他行動。
他現在是越混膽子越小,沒有紫紋傍身,簡直不敢出門。
上一世,他看過不少仙俠小說,各種主角一路青雲,機緣無敵,尤其是從容縱橫一眾神魔老祖間,動輒智商碾壓,實力蹂躪,唯我獨尊,百美儘伏。
看著當然是無腦爽,真當他自己穿進來,渾然不是這麼回事。
處處危險,步步艱難,隨時都有可能丟掉小命。
若無鳳凰膽續命,他恐怕連東華這個新手村都出不了。
穴居的日子是清淡的,也是閒適的,經曆多了血火拚殺,寧夏分外珍惜這種平淡和安寧。
他終於有時間讀書了。
當先他取出那本青萍術來,開始認真研讀。
經此一事,他越發深刻地體悟到,在這個殘酷的修煉世界,絕對不是修為夠強,就可以一路平順地走下去的。
修為再強,也會有人比你更強。
一路攀登,最難洞徹是人心,最難識破是陰謀。
人心和陰謀,讓多少驚才絕豔之輩,倒在了看不見的地方。
寧夏希望自己能在這本青萍術中,找到洞徹人心,察辨陰謀的法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