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前,擺著七枚血色的石塊,皆是品相上佳的陣石。
蕭有信對天祝禱,“信男蕭有信,竭誠向祖神祈禱,懇求祖神指引迷津,再續絕途。信男蕭有信願損壽元十載,頓首再拜……”
大篇的祝禱詞後,蕭有信頭頂冒出一顆結丹。
那顆結丹已經虛化,正是結丹大圓滿的征兆。
刷地一下,結丹被引燃,蕭有信彎曲的身子仿佛承受了巨大痛苦,不停地顫栗著。
隨即,七顆陣石被丹火引燃,嗖,嗖……
七道毫光直衝天際,射破鬥牛。
半柱香後,毫光燃儘,一道縹緲的氣息,在蕭有信周身旋繞。
蕭有信激動地渾身顫抖,他的結丹沒入體內,那道縹緲的氣息,忽然朝東方遁去。
蕭有信急忙跟上,一路奔出三百餘裡。
那縹緲的氣息,忽然在一處水潭邊消失不見。
蕭有信定睛看去,那水潭邊正漂著一個身影。
蕭有信大手一揮,潭中的身影晃了晃,竟然沒被攝取。
他哀歎一聲,隻能自己快步行過去,從水中將人拖了起來。
才定睛看去,蕭有信滿眼俱是絕望,並引動劇烈的咳嗽,不多時,咳得吐了好幾口血。
血液滴入水潭,引來成群遊魚爭食。
“人族,怎麼是人族,這裡怎麼可能有人族,如此衰弱的修為,祖神啊祖神,您的懲罰應該有儘頭啊……”
蕭有信欲哭無淚。
他將那人丟回水潭,踉蹌著腳步去了。
半個時辰後,絕望的蕭有信又折返回來,艱難地將那人背上背來,拖著離開。
…………
寧夏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了。
他睜開眼來,入眼的是一間把酒平的木屋,木屋內堆滿了農具。
他努力地回想,終於記起昏迷前的事來。
那時他真元耗竭,順著岩漿流溢,到了一處巨瀑,他被卷進巨瀑,巨大的水流徹底將他震得昏死過去。
他想要起身,卻發現周身無力,趕忙檢視身體,驚訝地發現,體內九竅上架起的兩道虹橋糾合到了一處,鎖死了九竅,他竟抽調不出靈力。
連帶著,他身體也無比地虛弱。
瞥了一眼破舊木箱上的粗陶碗,碗口還餘留著乾硬的菜糊糊。
可以想見,這兩日他就是靠著這些菜糊糊續命。
寧夏正想挪移出識海空間的肉乾,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個鬥笠客行了進來。
那鬥笠客身材纖細,身量不高,一身粗布麻衣和碩大鬥笠,遮蔽了麵目,叫人看不出底細。
但纖細如玉的手指關節,還是顯露的鬥笠客的年紀和性彆,應該是個半大的女孩。
鬥笠客捧著一個粗瓷碗,裡麵裝著滿滿的菜糊糊。
瞧見寧夏蘇醒,鬥笠客吃了一嚇,如受驚的小鹿朝後跳開。
“姑娘,我這是在那裡?是你救了我?”
寧夏吃力地問道。
鬥笠客一手端著菜糊糊,一手搖晃,“不,不,是阿爺救的你,這裡是息霜部。”
鬥笠客聲音清澈,難掩怯懦,顯然很少和人說話。
“息霜部?是哪一國?”
“沒有國,是玄霆妖域。”
寧夏眼神呆滯了。
地火明龍在岩漿層遊了幾個月,竟然遊出了神州萬國,遊過了赤焰妖域,跑到了這從未聽說過的玄霆妖域。
問題的關鍵,不在於地圖的更換,而在於他是人族,人族在妖域待著,這不是自找死路麼?
寧夏隻能寄望於“阿爺”和這戴鬥笠的小姑娘暫時沒查出他的底細。
寧夏魂不守舍地捧著一碗菜糊糊喝著,嘴裡寡淡得很。
小姑娘似乎很少和人說話,靦腆勁兒過了,倒是頗為健談,嘰嘰喳喳問個沒完。
通過溝通,寧夏大致弄清楚了,這裡是玄霆妖域的最底層的一個部族。
小姑娘和“阿爺”相依為命,靠種地為生。
小姑娘姓“蕭”,自稱阿免。
阿爺似乎身體不佳,一直悶在西屋,極少出門,每日都是阿免端去食物。
寧夏又躺了兩日,身子終於有些氣力,便下地了。
一家三口,兩個男的各躺一屋,讓一個小姑娘天天往屋裡端食,實在不像話。
寧夏出門,沒看見小姑娘,走到西屋,聽見那邊劇烈的咳嗽聲,寧夏朗聲道,“君某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雖到了玄霆妖域,遠離了吳國,但他不敢大意。
誰知道玄霆妖域和赤焰妖域的聯係深不深,倘使寧夏之名傳到孟嘗山耳朵裡,少不了給自己招禍。
索性,他化名君象先。
這名字是跟著君象羽的名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