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有信攝住血珠,掌間法紋飛動,組成一道禁網,那一縷縷血珠,在禁網內,被一點點煉成輕煙。
直到最後一滴血珠也化作輕煙,空氣中的輕煙忽然聚成一條純金色的光帶。
嗖地一下,純金色的光帶消失無蹤。
蕭有信連退兩步,失聲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怎麼可能還有純係血脈,怎麼可能……”
原來,外間發生的一切,都不曾瞞過蕭有信。
彼時,他燃燒結丹,動用禁法,求得祖神指引,找到了寧夏。
他把寧夏當作全部的希望,沒想到寧夏竟然是人族,還是實力低微的人族。
那一刹那,蕭有信最後的希冀也崩潰了,若不是心有不甘,他絕不會將寧夏帶回。
一轉眼好幾個月過去了,寧夏沒有展現出任何的神異,簡直就是個麻木不仁的愚夫。
若不是看著阿免高興,做飯的手藝尚可,蕭有信早就解決了寧夏。
直到今日一早,趙甲等稅吏和王裡長等人鬨出好大風波,竟證明了寧夏是妖族,還是妖族中的神魔族。
蕭有信才重新燃起希望。
但他並不相信王裡長的測妖石,而用獨門秘法,祭煉寧夏血液,最後測得寧夏真就是妖族,而且擁有至純血脈。
這種至純血脈,幾乎可以媲美黃金家族的純血。
“多謝祖神,多謝祖神。”
蕭有信連連向天叩首。
忽地,他直起身來,寧夏手指再度破出血珠,飛到蕭有信身前,緊接著,窗外也飛來一縷血珠。
便見蕭有信掌中放出玄光,兩份血珠同時在他掌中化作煙氣,彼此纏繞,最後兩縷煙氣纏繞在一起,再分不出彼此,最後化作一條純色光帶,
嗖地一下,那條光帶飛出窗外。
忽地,寧夏心裡咯噔一下,仿佛冥冥中生出一縷牽繞,將他拉扯住了一般。
轉瞬,這種牽繞的感覺便消失無蹤。
“前輩,你這是?”
寧夏隱隱覺出蕭有信不懷好意。
蕭有信道,“老夫救你一命,你為老夫辦事,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寧夏道,“前輩救命之恩,晚輩自當報答,前輩希望做什麼,直言便是。”
蕭有信道,“幫我照顧阿免,讓她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寧夏怔了怔,“前輩的意思,我不明白。前輩有如此神通,此間又極為太平,阿免在此間安安樂樂,有何不妥之處?”
蕭有信道,“你是三爻山君家的人吧,六品妖族,即使在神魔族裡也算是貴族。但這要看和誰比,你可聽過黃金海蕭家?”
寧夏搖頭,“晚輩自幼漂白在外,於神魔族中事,幾乎很少聽聞。”
他隻能實話實說,不然一個謊還得用一百個謊來圓,謊撒多了,遲早露餡。
蕭有信道,“不知也有不知的好,你隻需知道蕭家是黃金家族就行了。老夫隻是蕭家的仆人。昔年大變,主上和夫人將尚在繈褓中的小姐托付於老夫。
老夫帶著小姐流落在這荒僻之地,偷生至今。如今,老夫氣力漸衰,壽元將竭。小姐無人托付,是老夫之心病。”
寧夏道,“前輩放心,我待阿免如妹,若前輩真有不測,晚輩一定替阿免找個繁華安樂之地,讓她享一世安泰。”
蕭有信擺手,“若是這麼簡單,老夫豈會拚著燃燒結丹,用禁法求得祖神指引,找到了你。”
寧夏怔住了,沒想到不是偶遇。
蕭有信道,“小姐身懷黃金家族的嫡係血脈,昔年,蕭家劇變,家主用無上秘法,虛空開陣,才將小姐和老奴傳送而出。
小姐今年十二,十四歲時,血脈會勃發一次。屆時,元元陣鎖不住小姐的血脈,小姐就會暴露。
昔年的逆賊,如今已成了黃金家族的正統,他們是絕不會放過小姐的。所以,老夫希望你能幫我保護小姐。”
寧夏暗暗咋舌,他哪裡想到,自己被蕭有信搭救,背後還有這麼一檔子事。
他更想不到,小丫頭竟有如此離奇的身世。
寧夏道,“前輩也知我實力低微,怎麼才能保護小阿免呢?”
要他照顧小阿免沒問題,可保護,尤其是對麵是什麼黃金家族,寧夏聽著就覺得頭皮發麻。
蕭有信道,“你問老夫,老夫又該問誰呢?既是祖神的旨意,你就一定有辦法。老夫必須提醒你,我已用禁法,將你的血脈和小姐的血脈捆綁了。
小姐若有三長兩短,你的下場,可以想象。你要恨就恨老夫吧。”
寧夏早就猜到蕭有信適才的舉動何意了?
他有鳳凰膽在,這樣的禁法對他毫無意義。
若是旁人威脅,他早就閃人了。
但小阿免擊中了他心裡的柔軟,他不必看蕭有信的麵子,但總要替小阿免考慮。
他故作惶恐,“前輩,現在不是恨誰不恨誰,關鍵是如何躲避災劫。
實不相瞞,我現在氣血沉凝,虹橋糾纏,修為全無,前輩可有辦法助我?”
蕭有信大驚,探手捉過寧夏大手。
霎時,寧夏便感受到了灼灼的熱力灌入體內。
刷地一下,蕭有信鬆開大手,“果然氣血駁雜,虹橋混沌。”
說完,蕭有信凝眸沉思片刻,“你之虹橋混雜,此乃虛器,要解開唯有用破虛之法。你現在神識幾重?可修有神識秘法?”
寧夏道,“晚輩神識二重,修有並關八鎖中的一鎖。”
如今,他要借助蕭有信的見識,替他解決困境,他犯不著說謊。
豈料,他話音方落,蕭有信麵色劇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並關八鎖,你怎會並關八鎖?此乃我黃金家族秘法。”
寧夏道,“晚輩也是機緣巧合所得,至於說黃金家族秘法,晚輩並不知曉。
據我所知,修得此秘法的妖族為數不少。”
“狗賊,蕭千山,你該死。竟然拿黃金家族無上秘法,去籠絡那群叛賊,該死,該死啊……”
蕭有信痛心疾首。
寧夏道,“前輩可習得此等秘法?”
蕭有信怒道,“我一介家仆,怎能習得如此神通。好在,都是一群凡夫俗子,凡血雜類,便是習得,又如何能得精華。”
寧夏皺眉,“事已至此,前輩何苦瞞我。小阿免所背誦的,不正是並關八鎖秘法麼?不是前輩傳授?”
蕭有信震驚了,“你,你說小姐背的並關八鎖……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天意不絕,可是,可是……”
蕭有信跟發了神經病一般,寧夏也看蒙了,靜靜等待蕭有信情緒平靜下來。
蕭有信道,“的確。事到如今,我也不用瞞你。當年,家族劇變,家主和夫人都歿在戰陣之中。
最後關頭,家主用無上妙法,打破虛空大陣,將老奴和小姐傳導而出。並塞給老奴一塊並關鎖……”
話至此處,蕭有信取出一枚金色的大鎖。
寧夏呆住了,這和他平時結出的並關鎖,一模一樣。
他能看出來,那枚金色的大鎖,非金非鐵,透著玄奧的味道。
難道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