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宋夫人柳眉倒豎。
宋押司麵有慚色。
昔年他和柳朝元相交,柳朝元待他如弟,柳朝元何等身份,乃是東華學宮的一位執教,比他一個押司不知高了多少,絲毫不看低他,兩家還約為姻親。
如今,柳朝元身死未久,他家夫人就作了這麼一出,宋押司深深慚愧,但被母老虎壓製多年,反抗無能。
“瘋了,瘋了,你個老夯貨,現在還把他們孤兒寡母當好人,這是明擺著不肯中午迎親,傾家蕩產請來了泰和班,就是要逼著咱們收回成命。嘿嘿,她不要臉,我也不怕丟臉,我現在就過去,看他們女兒嫁是不嫁……”
宋夫人覺得自己受到了十萬點冒犯,氣急敗壞地吵著,領著兩個弟媳,幾個仆婦,小廝,氣勢洶洶往柳家趕去。
宋押司一跺腳,也追了過去。
………………
柳家。
屋外,泰和班的彩車上,一出一出的表演,精彩紛呈,半個東華城都驚動了。
捕盜司的兩個中隊,親自出馬,在柳家門前清出了大片場地。
柳夫人被左鄰右舍的婦人們圍著,恭喜的話說到沒邊兒。
柳天和他渾家也興奮得不行,來來往往支應著。
“陳叔,寧夏這也太破費了吧,弄出這麼大陣仗,我家這小門小戶的實在接不住啊。”
柳天嘴上這樣說著,激動得直搓手。
柳家這一炮打得極響,連他就學時多年不往來的同學們都驚動了,已經在門外新打起的十幾間長棚裡,足足坐滿了兩桌。
陳管事樂嗬嗬道,“當初就知道他不凡,現在看來,越發不凡了。至於能做到哪一步,我也說不明白,但區區宋家,肯定是壓不倒你家了。
呀,迎客,趕緊迎客,這是中公房的孫房長,大人物啊……”
陳管事趕忙先迎了上去,扮演起了知客先生。
柳天隨後迎上前去,連連作揖,又趕緊讓渾家過去請柳夫人。
畢竟來客身份太過貴重,不闔家親迎,說不過去。
柳夫人才迎出門來,孫房長拱手一禮,“豈敢勞夫人親迎,下官不請自來,失禮失禮……”
柳夫人正待說話,便有聲道,“的確是失禮了,失禮的還有我等,夫人千萬勿怪。”
陳管事驚聲道,“巡檢司司長,捕盜司司長,左右衛衛將……”
柳天一個不認識,陳管事這一報名,他腦子隻剩一片嗡嗡。
還是柳夫人穩重,提心吊膽地支應著來客,讓柳天趕緊將客人請進主廳去。
“他陳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寧師兄人呢?”
柳夫人怎麼也沒想到寧夏會鬨出這麼大動靜兒。
陳管事笑道,“嫂子,你就不用多想了,柳執教生前和寧夏相交最善。柳執教亡故,寧夏想有所表示,也是人之常情。
嫂子你收著就是,不為旁的,也為你的這一雙兒女。”
柳夫人點點頭,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