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卡住脖子,大概是怕自己失控真的掐死了她,他雙手改為抓住她的肩頭。
他的手很用力,抓得她肩頭生疼,一瞬間錯覺是否肩頭脫臼,極度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發出微小的痛呼,卻在他的吼叫聲裡被掩埋了,隻是全身不住的被他拉扯著發抖。
他紅著眼盯著她,眼裡不知是愛還是恨,隻是像要把她吞下去,這樣的眼神,讓她心疼,心真的很疼。她低呼一聲“阿琛……”
“不要叫我!”他怒吼一聲。“你居然跟我說分手!”
她的眼淚就這樣突兀的滾落了,晶瑩剔透的淚珠大顆大顆從眼眶裡湧出來,一滴滴掉在他麵前,她的眼裡滿是絕望,聲音嘶啞而顫抖“你捏疼我了,阿琛!”
他一下僵直,卻沒有鬆手!
但她的眼淚刺激了他的神經,更加失控的搖晃她的身子,不停的問“為什麼?!為什麼?!你這個女人怎麼就這麼能折磨人?”
夏溪像一片樹葉被他拽來拽去,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輕微的咳嗽起來。“阿琛,對不起!”
路遇琛這才鬆開她,有些失措的望著她,臉色蒼白,氣也喘不過來。“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現在的夏溪,默默的流著眼淚,好半天,終於啟聲道“我不要求你,我不要你幫忙,我不要在愛情麵前低人一等,我不要卑微,我要平等。就是這樣而已!”
他握著她的肩頭,忽然悲愴地大笑,笑聲狂放而不羈,好似要從狂笑裡擠出來淚一般。
“夏溪,你覺得自尊重要,還是你媽媽的命重要?”他凝視著她,低沉的聲音壓抑著沉悶的蒼涼。
他乍然放開她,看著她踉蹌地靠在牆邊。她的臉煞白煞白!
“我的自尊不重要!我早就沒有了自尊!”她幽幽說道。“我媽是我的責任和義務,不是你的,我自然沒有必要找你!”
她可以沒有自尊,可是他的仕途重要啊!他的未來的重要啊,她可以不要自尊,可又怎麼能讓他幫她背負一切?她有個即將判刑的繼父啊!她們這個家,怎麼配得上他呢?他不在意,他的家庭在意啊!她不要他那樣辛苦啊!他就該是張書記那樣顯赫的人的女婿,這才是路遇琛的前程啊!
“不謀全局無以謀一域!你就是這樣頭腦簡單的女人嗎?”他冷冷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方徐徐傳來,低沉壓抑“你還真是可笑。”他淒然笑道。
“不跟我開口,你可以找彆人,可是你做了什麼?你居然跑來給我賣腎。”他淒然說道,緩緩收了視線。
夏溪不語,她忽然垂首,胸臆間一股氣血翻騰,所有壓抑在心頭的氣血,這一刻都似乎要噴薄而出。
“夏溪,我真的好累。你讓我感到很累很累,我從來沒覺得這麼累過!”路遇琛突然也覺得精疲力竭,這份感情確實讓他呼吸困難了。
“那、就分手吧!”夏溪幽幽說道“正好,我也很累!比你還累!阿琛!並不是隻有你累,累的還有彆人。”
他倏地拳頭緊握,皺眉,閉上眼,深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道,“你的累,是你自己帶給你的!我的累,卻是你帶給我的!”
夏溪微微輕笑,笑得荒蕪。“所以,分手吧!”
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攥住了他的心,他急促而破碎地喘息著。
她的臉色慘白至極,他看著他,感覺自己一顆心一會兒似乎在冰水裡浸泡著,一會兒又似在烈火裡煎烤著。
他緩緩地,艱澀地說道“好好照顧你媽媽,就這樣吧。”
說完,轉身就走到門口,飛快的消失掉,像是對她一點留戀也沒有。
房間裡空蕩蕩的隻剩下夏溪一人,這個陌生的病房,空的幾乎看不到儘頭。忽然縮了縮身子,感覺前所未有的寒冷。
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眼淚一滴滴落下來。
突然覺得好傷感,像是有什麼東西,一下便擊潰她的神經,把她心底細小的感傷全牽引出來。
路遇琛陰沉著臉走出那間房,把高陽和陳博然嚇了一跳,路遇琛大步朝門外走去。
“哥!你去哪裡?”陳博然看到路遇琛大步離開,也跟著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