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叔這番話徹底激怒了趙盼兒。
他不提錢還好,居然拿八十兩黃金就想打發了她,當她趙盼兒是要飯的嗎?
隻見趙盼兒素手一揚,啪的一聲把這些金元寶給打飛了出去,滾落得滿地都是。
“哎呀,趙娘子這是何意啊?”德叔急忙把散落在地上的金元寶給撿了起來,同時在心裡暗罵趙盼兒不識抬舉。
八十兩黃金還嫌,這趙盼兒真是貪得無厭。
“你要說錢,那我們今天就好好給你算一算這筆賬!”趙盼兒冷聲說道:
“當年歐陽旭科考失利,流落到杭州的時候落水險些丟了性命,是我救了他吧!”
“那他這條命值多少錢?”
“這,這個~!”德叔支支吾吾無言以對。
“還有,他當初流落在此,頂多就是一流民,根本沒有資格在兩浙參加科考,又是我趙盼兒幫他置辦的田產,才讓他可以在此落下民籍,重新在兩浙參考!”
“這又值多少錢?”
“啊,這~!”此時德叔額頭上已經開始冒冷汗了。
“還有~!”
“怎麼還有啊?”德叔扯了扯嘴角打斷道,按趙盼兒這麼說,光是以上那些他們家公子就還不清了,再說下去,他們家公子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趙盼兒瞥了德叔一眼,繼續說道:
“當然有了,難道這三年來,你們主仆二人的吃穿用度不用花錢的嗎?給歐陽旭買的那些書籍筆墨紙硯不要錢的嗎?”
“啊?”說道這裡:趙盼兒怒聲訓斥道:“你給我算算這是多少錢?”
一時間德叔被趙盼兒噴的冷汗涔涔,嘴裡支支吾吾的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想了想,德叔還是勸道:
“趙娘子,我家公子高中探花郎,身份依然跟以前不同,況且也拿出了八十兩黃金,還不如就此分道揚鑣,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德叔原本隻是想要再勸一下趙盼兒,卻沒想到說出來的話,卻是在火上澆油。
“嗬~,我苦苦相逼!”趙盼兒冷笑一聲說道:“想要同心佩是吧?”
“回去告訴歐陽旭,拿五百兩黃金來換,另外再把從我這裡拿走的那幅夜宴圖還給我,我才會把同心佩給他!”
“否則我就讓他這個探花郎當不下去!”趙盼兒語氣不容置疑道。
德叔聞言心中無奈,他還真怕趙盼兒上京,把歐陽旭的好事給攪和了,於是拿著他那八十兩黃金的巨款灰溜溜的離去。
······
“啪啪啪~!”看著德叔離去,這時林昊拍著手笑吟吟的從茶坊裡走了出來,隨後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趙娘子霸氣外露!”
“哼~!”趙盼兒斜了林昊一眼,哼哼唧唧道:
“想笑儘管笑話我好了,沒錯,我承認是我趙盼兒就是眼瞎,看中了歐陽旭這個偽君子行了吧?”
趙盼兒見林昊那笑吟吟的模樣,還以為林昊是來看她笑話的。
“趙娘子誤會了,我可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林昊趕緊解釋道。
“你自己照照鏡子去,你那嘴角都咧到後腦勺了,還說不是來笑話我的?”
“趙娘子你真的誤會我了,我笑是因為我高興!”林昊笑著說道。
“看我被歐陽旭退婚就這麼高興嗎?”這句話趙盼兒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當然高興了~!”林昊話還沒有說完,趙盼兒的拳頭就錘在林昊身上,而林昊一邊享受著,一邊告饒道:
“不是,你彆動手,你先聽我說完!”
“你說!”趙盼兒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莽撞,連忙順著林昊的話,恢複那副高冷的模樣。
“其實這對你而言,早日看清歐陽旭的真麵目,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你想想,假如等你跟歐陽旭成親之後,你才發現她的真麵目那才叫真正的可悲,不是嗎?”
“好像有些道理!”趙盼兒認真的想了想,覺得確實是這個道理。
現在看清了歐陽旭的真麵目,她損失的隻是一些錢財而已,但要是等到成親以後,那她這輩子可全都毀在歐陽旭手中了。
“盼兒~,盼兒~!”就在這時,孫三娘突然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還沒見到趙盼兒,便大聲喊道:
“盼兒盼兒,大事不好了,子方,子方他~!”
一聽孫三娘說傅子方,還以為她兒子出什麼事了,於是趕緊問道:
“是子方出什麼事了?”
“子方沒事!”說著,孫三娘氣喘籲籲道:
“是子方他看到引章妹妹,跟那個姓周的坐船出城了,而且船上還帶了大大小小十數個箱子,我懷疑引章跟姓周的私奔了!”
“私奔?”趙盼兒聞言,臉色頓時就變了,隨後趕緊說道:
“這要是讓教坊司的人知道了,她可是要挨板子的,引章她怎麼敢?”
“那傻丫頭沒心沒肺的,肯定是被姓周的給挑唆的!”孫三娘道。
“子方是什麼時候看到他們出城的?”趙盼兒趕緊問道。
“大概半個時辰之前!”孫三娘趕緊說道。
“半個時辰?”趙盼兒神情嚴肅道:
“不行,我得去把引章給追回來,但願還能追得上,不然可就糟糕了!”
“都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了,你追不上的!”這時林昊開口道。
“追不上也得追!”丟下這麼一句話,趙盼兒行色匆匆的跑去渡口,租了條船追宋引章去了。
不過就像林昊所說的那樣,趙盼兒隻是徒勞罷了,最後連宋引章的人影都沒看到。
果然,一個時辰後,趙盼兒無功而返。
見趙盼兒回來,孫三娘急忙上前詢問道:
“盼兒,你追到引章了沒有?”
“沒有!”趙盼兒皺眉搖頭道。
“沒追上也沒關係!”孫三娘安慰道:
“那姓周的不是淮陽人嘛,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大不了咱們去一趟淮陽就是了!”
“他真要是淮陽人,我就不會這麼急著去追了!”趙盼兒解釋道:
“我昨日就去皮貨行問過了,常跑淮陽的商人裡麵根本就沒有周舍這個人。”
“我本想著今天把引章叫過來,然後把這件事告訴她的,沒想到這傻丫頭居然跟人私奔了!”趙盼兒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
“這可怎麼辦?”孫三娘聞言也慌了神。
聽趙盼兒這話,那周舍明顯就是個騙子,引章被周舍那騙子給忽悠走了,下場會如何顯而易見!
輕則被騙財騙色,重則可能連性命都不保。
而且最要命的是,就算事後宋引章即便僥幸逃脫周舍的魔掌,她都沒辦法報官,因為宋引章本身就是從教坊司私逃出去的。
要想告周舍,官府先得治宋引章一個私逃之罪。
“為今之計隻能托關係,找樂營將的人說說好話,讓他們先彆把引童的事情上報給教坊司。
“可你又能托什麼關係呢?”孫三娘問道。
趙盼兒想了想道:“我跟楊運判還算有幾分交情!”
“楊運判?”孫三娘不是很看好的說道:
“人家不過就是來這裡喝過幾回茶跟你買過幾幅畫而已,他會擔這麼大的乾係幫忙說話?”
“管不了這麼多了!”趙盼兒有些泄氣的說道:
“畢竟我能攀得上關係的,也就隻有楊運判了!”
“為了引章,不管行不行都得試上一試,他不是喜歡畫嗎?大不了我再送他幾幅畫就是了。”
“咳咳~!”這時林昊突然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這孫三娘也就罷了,趙盼兒本就知道自己是侯爺,居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他這位靖安候就在這裡,不知道來求他幫忙,居然要去找楊知遠那個從六品的芝麻綠豆的小官。
然而趙盼兒瞥了林昊一眼:“你咳嗽什麼?嗓子有毛病啊!”
也就是你敢這麼跟我說話,隨後林昊有些無語的道:
“貌似,我比那楊知遠的官大!”
趙盼兒聞言,跟孫三娘對視一眼,對呀,他們怎麼把這位大爺給忘了呢?
趙盼兒的臉上立刻露出一抹討好的神色道:
“那你能幫忙給引章妹妹求個情嗎?”
“我與她非親非故的,憑什麼幫忙呢?”林昊仰天四十五度角,隨後瞥了一眼趙盼兒,這才說道:
“當然了,要是有人求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