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頭好疼。”施津玉突然在一片漆黑中醒來。四周的空氣異常稀薄。隻聽到隱約的悲愴的哭聲和哀樂鳴奏的聲音。
康仁子爵府的周姨娘緩身來到外院,掃了一圈上門吊唁的賓客們,手虛搭在丫鬟周可的肘上,故作傷心地福身一欠禮“我家爵爺不幸蒙難,當家主母鶼鰈情深也隨之去了,隻可憐我這個婦道人家要出來主持大局,承蒙諸位不棄前來吊唁,妾身愧不敢當。”
賓客們紛紛安慰“子爵爺英年早逝,尊府夫人秀外慧中,尊府一下仙去兩位,實在令人悲痛,望節哀啊……”
“我沒死,快來人呀。”施津玉醒來後,四處摸索,終於發現自己身處棺木之中,於是不停地拍打棺材蓋襯板,“快救我出去……快救我……”
周姨娘謝過賓客後,回到內堂,一眼便發現了棺木的異樣,對身邊的丫鬟周可使了個眼色,丫鬟周可領命,來到施津玉的棺木麵前,又厚厚地蓋上兩層棉被,又略停歇一會,側耳聽到棺木裡的氣息越漸微弱直至無聲,這才放下心來。
魚貫進入內堂準備上香的賓客也未察覺異樣,按照當地的傳統,認為人死後就和生前一樣,棺木蓋上被麵,就像生前安詳地睡著了,寓意安詳極樂,被麵越多,身份越尊貴。但都沒人發現子爵夫人的棺木被麵,比子爵主公的棺木上的被麵多,實與規製不符。
“我沒死,快來人呀。”施津玉再次驚醒,身邊的丫鬟伊竹的臉龐映入眼簾,伊竹急切地說“夫人,奴婢在呢,您怎麼了?”
“母親,母親,您怎麼了?”幔簾旁邊三少爺柏昌鏵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柏昌鏵臉色略有微紅,眼底還帶著焦急。
施津玉艱難抬起眼皮,頭還是穿孔般地疼。
突然腦袋如過電一般回放一幕幕,自己後腦被擊後被活埋殉葬前,施家被誣陷謀反,祖父入獄,父母流放路上被滅口,兄長被做成人彘。施家主家上下連同家丁仆役一百五十餘口人被判斬首,施家旁支永不能涉獵官場,施家百年旺族從此隕落……
這些明明已經發生過的事情,為什麼像上輩子的事?
施津玉還沒整理好思緒,柏昌鏵就自顧自地爬上施津玉的床榻,摸了摸施津玉的額頭,再道“母親,您發燒了嗎?”
施津玉彈坐起身來,嗬道“誰教你這般沒規矩的,還不給我快快退下。”
柏昌鏵嚇得冷不防地跌落床榻下,哇地哭出聲來,一邊哭一邊往外爬“祖母,母親訓斥我,您要為我做主呀。”
聽到哭聲,施津玉才反應過來,眼前還會哭還會鬨的柏昌鏵,離去的身影竟是這般稚嫩青澀,大致就六七歲的樣子。還未長成在她額頭上刺字的十四歲少年。
六七歲?
施津玉連忙讓伊竹攙扶自己下床,四顧環視,暗自思量。
伊竹自知自家夫人從閨閣未嫁之時,就有踱步思考,不喜他人打擾服侍的習慣。便自行退到一側,任由施津玉思考。
施津玉一邊踱步,一邊想起小時候在娘家看過的話本,難道自己是那些話本裡說的借屍還魂?不對,話本裡的都是借彆人的屍還自己的魂,哪有像自己這樣借自己的屍還自己的魂的?
施津玉踱到梳妝台的銅鏡前,錯愕地停下腳步,這纖纖盈握的身材,這幼齒明眸的臉頰,自己怎麼變年輕了?
“伊竹,今昔是我幾歲生辰?”
本已退到一側的伊竹,忙上前回道“回夫人,您今年七月待過二十三歲生辰。”
施津玉仍是姑娘時,就常常冷不丁地問一些莫名的問題,伊竹作為陪嫁到柏府的貼身丫鬟,早就不足為奇了。
被活埋時施津玉三十歲,應該說未滿三十歲,也是七月生辰未到前發生了一切變故。難道我這不是借屍還魂?是借陽壽重生?
重生?
還有上一世的記憶?
上一世自己最多上上香,也沒有積什麼陰德?為什麼會有這七年的第二次機會?
機會?
對,這是救施家全族人的第二次機會。
上一世,她是督察院左都禦史大人的嫡長女。
祖父是邊關大將軍,父親是禦史大夫,施家世代在軍政兩界均有大作為。
祖父雖功勳卓著,但父親禦史之職畢竟是個上諫君主、下查百官的硬差。
施家自知祖輩光芒過盛,雖保得數代福蔭,但難保代代安寧。所以父親讓兄長棄仕途擇經商,讓自己這個世家貴女隻嫁了個子爵的夫君,屬公侯伯子男的末爵。
隻為讓皇帝安心。
奈何施家之人仍被誣陷謀反。
施家若真的謀反,也是可顛覆一個朝代的。但施家祖訓告誡,施家隻為人臣,不謀君主。世代均謹記祖訓,故也一直君臣和睦,直到柏昌黎那封告密信的出現……
“太太,老太太有請,大廳回話。”柏老夫人身旁伺候的老婆子林氏,突然在施津玉的合景院外高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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