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到，盜蹠竟如此識時務，未待他開口，便已投入武當門牆之下。
這令張三豐驚喜不已。
若非需維持仙人之姿，張三豐定會仰天長嘯三聲。
提及武當，還有一位神鬼莫測的盜帥——楚留香。
此人，亦需善加利用。
隻是張三豐尚未尋得適宜時機，令其為武當竊取武學秘笈。
此事，唯有對盜蹠這般人物，方可直言不諱。
麵對武當眾人，張三豐仍保持著真仙的威儀。
然而自大秦歸來後，確該設法讓楚留香為武當盜取秘笈。
張三豐思緒翻湧，身形如仙鶴般自雲端降落，重返小聖賢莊。
“見過張真人。”
荀況、伏念、顏路、張良，皆在此恭候。
見張三豐降臨，齊齊躬身行禮。
盜蹠一瞧見張良，即刻興奮地喊道
“子房，我已拜入武當，自此成為武當弟子。”
他迫不及待地分享此佳音。
能拜入真仙所在的門派，何等榮耀之事！
張良微感詫異。
“那你須謹慎行事，武當乃道教仙宗，門規森嚴，恐你個性所致，不慎觸犯。”
此言一出，盜蹠頓時縮頸畏懼。
“掌門，武當門規眾多且嚴格嗎？”
張三豐朗聲笑道
“貧道修道，重在順應自然。”
“武當門規亦然。”
“隻要你不做大惡之事，武當門規對你而言，形同虛設。”
盜蹠聞言，歡喜得跳躍起來。
“子房，你聽見了嗎？這是掌門親口所說。”
伏念上前一步，行禮道
“張真人，伏念有一不情之請。”
“聞張真人講道，如聖人般無差彆教化。”
“且張真人認為儒道同源，大道一體。”
“伏念欲請張真人在小聖賢莊講道。”
“望張真人勿拒。”
荀況、顏路、張良亦恭敬行禮。
“望張真人在小聖賢莊開壇講道。”
張三豐微怔。
小聖賢莊乃儒家聖地，而他乃道教中人。
於小聖賢莊講道，豈非表示道教壓過儒家一頭？
此事在儒家重視顏麵之人眼中，非小事。
昔年孔子向老子請教，世人議論紛紛。
佛道之爭，激烈異常。
儒道之爭，又何嘗不是如此？
但從伏念、荀況、顏路、張良等人的態度，可見其誠懇。
一心問道，無門戶之見。
張三豐暗自點頭。
小聖賢莊的領導者，果然不負“聖賢”之名。
“好！貧道答應你，三日後在小聖賢莊講道。”
張三豐目光一閃。
正合時宜，可窺探東皇太一接下來的計謀。
張三豐在小聖賢莊講道的消息，迅速如風傳遍桑海城。
甚至，越傳越遠。
眾人議論紛紛。
“小聖賢莊是儒家聖地，怎會請道教中人講道？”
“何止道教中人，那是真仙啊！”
“是啊，世上還有哪位是真仙？”
“請真仙講道有何不可？”
“可張真人雖修為高深，仍是道教中人，小聖賢莊身為儒家聖地，請道士講道，總覺不妥。”
“沒錯，儒家向來嚴謹。請張真人來小聖賢莊講道，天下人如何看待？”
“豈非意味著道教要壓過儒家？”
“拘泥門戶之見，實乃短視之舉。”
“聖人也曾向老子請教，小聖賢莊請張真人講道，有何不可？”
“無論儒道，追求的都是大道，大道雖殊途，終歸同源。”
“有理，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張真人修為深厚，對道理解非凡，講道又有何不可？”
……
“想不到小聖賢莊竟會邀請張真人講道。”
扶蘇聞訊，略感驚訝。
李斯麵色變幻不定。
“公子，據李斯觀察，小聖賢莊對帝國的態度頗為微妙。”
扶蘇瞳孔微縮。
“何以見得？”
李斯拱手道
“公子，小聖賢莊藏書樓的文字，不正揭示他們的態度？”
“還聽說，他們與帝國多名通緝犯有所牽連。”
“不久前，張良持張真人的令牌，要求章邯釋放朝廷欽犯，盜蹠之王。”
扶蘇輕皺眉頭。
“這不是張真人的意思？”
李斯輕輕搖頭。
“張真人初來大秦，怎會與神偷扯上關係？”
“兩人素未謀麵，張真人何故救盜蹠？”
“這似乎說不通吧？”
“更何況，據章邯所述，張真人親自去過噬牙獄，摧毀牢獄，帶出盜蹠。”
“依下官之見，此舉必是應張良所求。”
扶蘇踱步來回。
“我怎覺張真人似處處與我大秦帝國為敵？”
李斯輕輕點頭。
“下官已查實，可能是東皇太一領導的陰陽家對張真人做了什麼，惹怒了張真人。”
“而在張真人看來，他們屬於大秦帝國之人。”
“因此，他的怨氣或多或少會波及大秦帝國。”
李斯身為丞相，心思細膩，已察覺些許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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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家夥，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張真人何等人物，豈是他們能招惹的？”
“依你之見，此事該如何化解？”
李斯拱手道
“始皇帝陛下已啟程，正前往桑海城，不久即至。”
“下官認為，此事宜請陛下定奪。”
扶蘇點頭，忽然展顏一笑。
“張真人講道，亦是難得盛會，我也要好好聆聽。”
他的目光投向小聖賢莊，竟隱約帶有期待。
不論對張三豐有何不滿，能聽真仙講道，對扶蘇而言，仍是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