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有些荒謬啊！"陸一鳴無端地抱怨了一句，似乎在與無形的敵人對話。
"嗯？你說什麼？"
"第二階段星際探索，即將啟程！"
"這不是我們必須麵對的挑戰嗎，哪有什麼荒謬的。"金莉莉看到他麵帶疑惑，覺得有些好笑。
"唔……"陸一鳴難以言表。
總覺得這種舉動像逃避戰爭的戰士，令人羞愧。他不是鐘鵬那種無牽無掛的宅男，在金莉莉麵前，自尊心還是需要的。
倒是鐘鵬，邊擺弄著智能全息設備，邊含糊其辭地概述了即將麵臨的困境"哎，這次的任務極度危險，生死未卜！選擇自保，不去執行任務，其實也沒什麼不對吧？"
"可現在他們自發組建了戰隊，連一些普通士兵也主動請纓，都寫好了遺書，準備隨時獻身。這樣一來，我們反而有點過意不去了……但我也不想成為英雄烈士，被供奉在曆史的殿堂裡。如果真的壯烈犧牲，誰願意呢。"
"哦，這個道理簡單明了！"金莉莉以旁觀者的角度，迅速理解了他們的糾結，微笑著說"你們的選擇合情合理，畢竟你們現在是領導者了。"
"那些士兵沒有太多選擇，上級命令必須執行，若當了逃兵，社會將無法接納他們。況且此事確實有利於整個避難所的存續，站在道德製高點，他們沒有反抗的理由……而你們如今是領導，擁有退路，無人能強製命令你們去冒險。"
"你彆在這裡冷嘲熱諷，換了你，還不是一樣？"鐘鵬頗為不滿地反駁"裝得你這麼大公無私似的，如果換成你，你也會猶豫吧？你不知道那些外星生物究竟有多強大！"
他誇大其詞地描述"體形龐大，行動敏捷，還有獨特的心靈感應能力，能操控你的心跳，明白嗎！我們幾個人能對付一隻都很不容易了……陳偉……英勇犧牲，僅僅一秒鐘就被吞噬了。那片星域，類似的生物，不下數十億！"
"你得明白那種風險。"
金莉莉點點頭，神情嚴肅"是啊，你說得沒錯！如果換成是我親自出戰，我可能也會猶豫。"
"我們這一代人，畢竟未曾經曆過真正的星際戰爭，堅韌不拔的精神不及前輩。集體犧牲的精神……也遠不如前幾代人，我們大多會優先考慮個人利益。"
"如果真有人展現集體精神，反而會被視為愚蠢。"
"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也沒關係，大家都能理解……"
陸一鳴歎了口氣"大道理大家都懂，沒什麼好說的。但我覺得，地位越高，有時候並非好事。如果我不親上前線，許多士兵內心會失落吧……哎，他們其實都在觀察我的反應，想想就頭疼。"
"我們現在同在一艘飛船上，最重要的是什麼？不是生活更愜意，不是人人都享用高級肉食，不是穿著華麗的服飾，住更大的艙室……我們仍麵臨生存的危機啊！我們需要真實地活下去，不隻是短暫的安逸，然後遭遇覆滅。"
"要生存下去，靠什麼呢？團結一致！勇於犧牲。"
"災變發生後，必然需要有人獻身……我們需要無畏的英雄精神，好吧，這個道理大家都知道，不必多言。"
"可是……誰來當這個英雄呢？"陸一鳴搖頭，不再言語。
三人陷入了沉默。
鐘鵬忽然說"我還是聽你的吧。反正你怎麼做，我就怎麼做……就這樣吧。"
陸一鳴沒好氣地說"我的決定與你何乾？我強迫你了嗎？自己的選擇彆推給我，死了也彆怪我！"
鐘鵬硬著頭皮反駁"你加入，我不加入……彆人怎麼看我？他們會以為我是懦夫！"
陸一鳴斜眼笑道"你什麼時候這麼在意彆人的眼光了？有暗戀的人還是怎麼了，突然在意起麵子了？誰敢說你是懦夫，那人自己怎麼不去參戰，這完全是道德綁架吧？"
鐘鵬嗬嗬一笑，撓著頭說"暗戀的對象，沒有……三維世界裡的我都不太喜歡。我喜歡那種粉紅色、渾身散發櫻桃棒棒糖香氣的二次元少女。"
"切，你不是喜歡林女士嗎？"金莉莉在一旁調侃"就是那個安保公司的林女士，彆以為我不知道。要不要我幫你表白？"
"啊？"鐘鵬愣住了，金莉莉是如何知道的。
林女士是曾經安保公司的員工，佩戴眼鏡，喜歡高跟黑絲，是個成熟的女性，三十多歲，身材極佳，單身。
經過長時間的沉思，鐘鵬終於打破了沉默，轉換了話題“……外界的輿論不重要，我隻是內心深處糾結得很，猶如犯了大錯！就這樣吧，無論你如何抉擇，我都跟隨！”
“我還在考慮！”陸一鳴將一塊虛擬雞肉送入口中，“莉莉請客，多吃點。”
在夏國人的基因深處，集體主義仍有一絲殘留，即便自由主義思想已滲透多年，這種思維方式並未完全消亡。
“就這樣吧，不吃了，回去虛擬世界遊戲一番！”鐘鵬頭也沒抬地說完，隨即起身離開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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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善意地留給金莉莉和陸一鳴獨處的時間。
陸一鳴不禁翻了個電子眼，鐘鵬這家夥就是不喜歡這類話題。
他轉向旁邊的金莉莉“你覺得呢？我應該如何決定。”
“我？這種事你彆問我啊！”金莉莉遲疑了一下，反問“額……你喜歡真實世界的女孩，還是虛擬世界的？”
“……應該是真實世界的吧，虛擬世界的又無法觸碰，有何樂趣？你為什麼問這個？”
陸一鳴忽然發問“如果我幾天後就要‘退役’了，你是否願意讓我‘體驗’一下？”
“沒問什麼……你彆多想。”
金莉莉沉默片刻，她其實也害怕陸一鳴真的在任務中英勇犧牲。鮮活的生命變成黑白的數字化頭像，死亡真是殘酷的現實……
“算了。”陸一鳴歎了口氣，“你這麼不解風情，問了也是白問。”
“我哪不解風情了！”她深呼吸一口，低聲說“陸一鳴，如果你真的要上陣，我不會阻攔，但你……千萬不能死啊。”
“死不了的。”陸一鳴吃完最後一塊虛擬雞肉，喃喃自語“我還未真正享受過，怎能就此結束？”
金莉莉沒聽見他的話，也陷入了困惑……這種感覺太矛盾了，本想開玩笑，卻難以啟齒。
陸一鳴見她沮喪的模樣“哎，算了，回來後再談。到時候，你能否幫我實現一個願望？”
“如果活著回來……當然沒問題！”
總而言之，這個決定隻能由陸一鳴自己來做。
與莉莉告彆後，陸一鳴回到個人的虛擬寢室，躺下休息。
回顧過去的一幕幕，感慨萬千。
“我起初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從小學到高中，再到大學，一直都是平庸之輩，成績中等，不算出色，也不算糟糕……”
人生就像一台自動陀螺，有人推動一下，才會旋轉一會兒，無人推動便停滯不前，不知何去何從。這種迷茫的狀態，就是傳統意義上普通人的寫照。大多數人都如此，不清楚生活的意義。
直到超能力的出現，以及隨之而來的末日危機，他從平凡走向非凡。
隨著時間的推移，陸一鳴突然成為整個避難所的支柱。這次行動甚至關乎整個文明的未來，隻要取得文明遺跡的數據，雲海號的未來就不會那麼艱難了。
“我不再是普通人了……不能再有小人物的心態。”
“終究要做出選擇……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