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蕭舒嫿沒吃什麼,一塊筍尖被她夾東夾西玩了半天,就是不往嘴裡送。布上來的菜大多都被她悄悄丟給了薛昭。
薛昭看著自己盤子裡不論什麼幾乎都是雙份。蕭舒嫿的東西都淺淺隻咬了一口。要不是因為倒給蕭銘簡的動作有些大,她恨不得讓蕭銘簡把她那份都吃了。
並不是因為菜不合口味,是因為蕭舒嫿正壓抑著反胃的感覺。
其實薛昭不太明白她這樣做的原因,畢竟她有孕的事大家都知道,害喜也是人之常情。
蕭舒嫿就是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讓大家少往她這邊看,維持虛假的體麵。
終於挨到結束,薛昭帶著蕭舒嫿離宮。
等到上了回去的馬車時,蕭舒嫿的肚子幾乎是空的,聞到新鮮空氣後,反胃的感覺直接下去了。
誰讓她又不是真的孕吐,是藥物作用導致的反胃,她也是怕在外人麵前顯露的多了然後出馬腳。要是現在被發現,可就上升到欺君的高度了。
皇帝現在有心給她台階下,她還是抓住機會的好。
先下再說,倒不是代表這件事蕭舒嫿以後也不計較了。皇帝不過也是給自己求一個心安。蕭舒嫿是不是真的學乖,都不重要。隻要這件事在皇帝的心中過得去就行。
馬車上她好不容易放鬆了一些,就看薛昭正一言難儘地看著自己,像是有什麼話說,又說不出來。
“怎麼了?”蕭舒嫿在馬車裡動了動,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著,回去的時候可比來的氣氛好多了,倆人坐的都更近了一些。
離開皇宮這個特定場景後,蕭舒嫿的目光就開始很少在他身上流連。薛昭明明知道那時候的依戀都是假象,卻依舊覺得有些落差。
薛昭清了清嗓子,“你……”
蕭舒嫿眨巴著眼睛一直等著他問,結果他這句話還沒下文了。
“今日七皇子落了樂王的麵子,不會被記恨吧。”薛昭反而另起了一個話題,“他倒還挺黏你的。”
沒想到居然薛昭要與她閒聊,“嗯,父皇子嗣一共就我們四個,我與他相差最少,之前他再小一些的時候,隻有我肯抱他,所以他親近我。”
蕭銘簡的老師是東宮的關係,蕭銘遠沒事都要親自檢查他功課。現成的幫手哪有自己培養的幫手好。
所以樂王就算想跟蕭銘簡算賬,也要忌憚東宮的關係。
當初在蕭銘簡還沒這麼懂事的時候,蕭銘軒要是想日後借助蕭銘簡的力量的話,她就可以去哄一哄他,又怎會讓東宮鑽了漏洞。那時候蕭銘軒覺得他是個負擔累贅,又蠢又懶難成大事。
這麼看來成為孤家寡人的又成了樂王府。
“那你,好點了嗎?”薛昭又問道,還指了指自己的胃。
蕭舒嫿點頭,“誰看著他們還吃得下東西,果然遠離那裡心情舒暢。”
這麼看來薛昭還挺關心她的。蕭舒嫿在心中想道。
轉念一想,薛昭今日肯幫她,也就是說明其實他們之間也沒那麼多嫌隙。要是好好聊一聊,應該還能做好以後的打算,雖然她現在是沒什麼打算。
“太子妃那次有沒有傷到你?”
蕭舒嫿真能吃虧的次數不多,完全不講道理的這算頭一次。蕭舒嫿其實是不大想回憶當時的場景的。翠萄和錦萄跟著自己這麼多年,不管出了什麼事,她都沒有罰過這兩個侍女。
結果讓韓靜窈欺負了去,而且還是傷及臉麵。翠萄私下裡十分愛惜自己的臉,平日裡她用不完的脂粉,她都賞給了翠萄。韓靜窈的怒火衝著蕭舒嫿而來,所以才遭受此等無妄之災。
蕭舒嫿的性子又是很少示弱,強裝無所謂的樣子,“她不敢動我。”
隻是氣氛不見緩和,薛昭依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蕭舒嫿隻得開口,“所以,你到底想問什麼?”
薛昭艱難開口問道,“是宋炙的吧。”
醞釀半天結果薛昭就問出這麼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蕭舒嫿下意識道,“什麼?”
薛昭認為是蕭舒嫿明知故問,語氣不免有些急,“你的孩子,是宋炙的吧。”
這一天發生的對她所有挑釁,她都能一笑忍過,唯獨在蕭銘軒隱晦得提了宋炙以後,才有巨大的情緒波動,需要強忍才能冷靜下去。
若是蕭舒嫿早早斬斷了宋炙這條線,蕭銘軒也不會特意在今天單單隻提到宋炙來刺激她。
宋炙倘若真的隻是一枚棋子,蕭舒嫿又何必這般不肯割舍。
相比蕭銘遠不肯割舍詭英,是因為那種關係,那蕭舒嫿又何嘗不會也因為這個。如果是宋炙,雖然薛昭會有所不甘,但這是最合理的答案。
不過這個問題蕭舒嫿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到底蛇牙跟他們說了什麼,為何薛昭還是一副被蒙在鼓裡的樣子。
蕭舒嫿皺眉回想道,“難道蛇牙沒說嗎?”
薛昭問道,“說什麼?”
這人真是該到他透漏的時候,嘴又閉得這麼緊。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表忠心。
薛昭眼見著蕭舒嫿的嘴張開又合上,然後又張開,又合上,心中急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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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讓她親自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薛昭共享這個欺君的大秘密。“反正不是宋炙的。”
薛昭對這個說辭不太相信,追問道,“那是誰?”
薛昭上來抓蕭舒嫿的手臂,她就一直在躲,“你……你還是去問蛇牙吧。”
“有什麼不能直接說的!”薛昭氣急,但又不敢真的用力。
馬車這個時候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麵小聲複命道,“侯爺,殿下,到了。”
蕭舒嫿直接掀開車簾,力氣大得差點打到車夫臉上,緊接著她就跳下了馬車。身手相當敏捷了,要不是車夫站的遠,就差點被掀倒了。
眼看著蕭舒嫿從他麵前溜走,薛昭也一肚子氣,他可是給了她一天的好臉色,結果就是這麼回報他。
一個答案有什麼好扭捏的,還得問蛇牙,難道孩子不是宋炙還能是蛇牙的?
下了車的蕭舒嫿看見有一中年男人,身姿挺拔,腰間配劍正在侯府門口徘徊,看門的家丁一個個的雖然站的很直,但就是都低著頭。
她謹慎得走上前去查看,結果令她眼前一亮,驚喜喊道,“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