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沅親自驗明了段婉怡的清白之身。吃飽喝足的潘沅用小手指掏了掏耳朵,昨晚確實因為醉酒而狂躁,但他又不是不清楚自己都做過什麼。
段婉怡躲避著他的視線,一副可憐兮兮被欺負過的樣子,背地裡對潘沅有著極深的怨念。
潘沅覺得沒勁。潘家老爺下了死命令,在外室進門之前,不許他再出去胡搞。隻好把火都撒在段婉怡身上。
趙軼隻是他想要折磨段婉怡起的一個幌子,他有的是手段和花樣。
回門的時候,段婉怡回了段府以後說什麼都不走,跟母親哭訴潘沅的惡行。
潘沅會掐她,打她,可目前都是發生在床第之事上,做長輩的也不好摻和。口頭上警示了潘沅幾句,不痛不癢的。
段府不會再留她,她緊抱著母親的手臂,不肯跟潘沅離開,說她會被打死的。
潘沅表麵和煦微笑,對著段夫人說了幾句軟話,但眼神中已經淬了毒,段家趕在他冷臉之前,將段婉怡又交回到了他手中。至於段渙陽,他知道會發生這種局麵,所以早就躲得遠遠的了。沒有母家人作主,段婉怡就與京中花柳巷子裡叫賣的沒有區彆,都是任人宰割的命運。
也不完全一樣,嬌橫的小姐不會輕易就如奴才那般求饒。
他保證,能讓段婉怡,日日夜夜都做噩夢。
薛昭放值回府,趁著蕭舒嫿心情不錯,也做完了手頭上積壓的事,陪她對弈幾局放鬆一些。
“這段家小姐,屬實可憐。”聊著聊著,薛昭隨口感歎了一句。
蕭舒嫿正在落子的手頓了一下,將本該落下的位置偏移了兩行。“那就怪他父親信錯了人。”
更改過後這步棋,令薛昭有些驚奇,竟留住了氣口,誰說公主的棋藝沒有進步的。“還以為公主會說,是她咎由自取。”
蕭舒嫿吃掉一字白棋,“怎麼,在侯爺心中,我就這點格局?”
要不是段婉怡一直把自己當盤菜,她都時常不記得還有這麼一號人。
“假如,我是說假如,若是潘沅得逞,公主會怎麼做?”
蕭舒嫿一語雙關,眼神看了過去,“割以永治。”
薛昭隻覺得胯下生風,默默合攏上了腿,是蕭舒嫿能做出來的事。
怎麼覺得自己的留宿計劃,更加難以實現了。
蕭舒嫿笑了一下,這次落子以後,她收了手。
薛昭低頭再把注意力放到棋盤上時,上下看了一圈,也收了手,“公主更勝一籌,是我輸了。”
“侯爺接下來還有彆的事要忙嗎?”蕭舒嫿將棋盤上的棋子歸攏了一番。
薛昭道,“我沒事,但給公主安排了事。”
關於宋炙的事,他不是空口白牙許下承諾,是有在跟進的。或者說隻要是蕭舒嫿的需求,他都當作是聖旨去做。
蕭舒嫿覺得稀奇,“願聞其詳。”
“明日在宮中,我替公主做了扣,去緩和一下與聖上的關係。”
聽到這話,蕭舒嫿臉色直接就冷了下來,抵觸的情緒明顯。
雖然蕭舒嫿沒發表意見,但光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想要拒絕。
“若是不想被東宮和樂王一直牽著鼻子走,就沒有彆的辦法。”薛昭認真道,“七皇子太過年幼,實在沒有與他們對抗的能力,你不能隻指望著他長大,命運得握在自己手裡。”
等蕭銘簡長大的時間,都夠太子和樂王殺他們幾個來回了。
“我當然知道。”但蕭舒嫿咽不下這口氣。
薛昭將手探了過去,牽起蕭舒嫿的手,用拇指摩挲著她細膩的手背,安撫道,“我都安排好了,不會太難做的,相信我。”
蕭舒嫿依舊沉著臉,薛昭繼續勸道,“就算是虛情假意,可誰讓他是皇上呢。韜光養晦,養精蓄銳,正是你在努力做的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了日後的名正言順,我的心情同公主一樣。”
薛昭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道理與懷柔並存,蕭舒嫿回握了一下他的手,不情不願的答應了下來。
她也好奇,薛昭能為她做個什麼樣的扣。
第二日恰好是休沐日,蕭舒嫿一大早就起來梳妝了。
她拉開了裝滿首飾的妝奩匣,翻出了一對珍珠耳飾,簡單到有些素氣。她對著鏡子,自己戴了上去。配合著翠萄為她梳成的飛仙髻,稍圓潤起來的臉頰,顯得幼態多了。
薛昭靠在房門邊上望進去,坐在那裡的蕭舒嫿像是隻有十五六歲的懵懂少女一般。
蕭舒嫿斜了他一眼,“你來做什麼?”
薛昭有一瞬間的恍惚,在蕭舒嫿十五六歲的時候,正是他們鬥的最凶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手中的資源有限,還不足以在政事上麵做文章,偶然碰上一麵,都恨不得拿刀捅對方一下才能解恨。
要是他現在的心境回到那個時候,會怎麼做呢。
蕭舒嫿用指腹將粉嫩的口脂點了一些在唇上,低垂著目光看向鏡子,沒聽見薛昭回話,她又輕聲抱怨了一句,“大清早的在這發什麼呆?”
薛昭這才回神,問道,“怎麼是這副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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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舒嫿眨著眼睛,將臉轉了過去,讓薛昭看清全貌,“投其所好啊。”那個年紀的時候,是皇帝最偏愛她的時期,裝扮一番,確實能讓對方改變心境。既然是去緩和的,總不能苦著一張臉去。
“感覺怎麼樣?”蕭舒嫿問道。
“比那時好看。”薛昭評價道,“要是再蠻橫些就更像了,你那時候黑一些的。”
蕭舒嫿無語,問薛昭等同於白問。
那種感覺對了就行了,要是能成,隻要能看出她用了心思,就能讓對方滿意,若是不能成,就算她真年輕了幾歲都沒用。
裝扮結束,蕭舒嫿從妝台前起身,做好準備就要往宮中去。
薛昭也站直了身體,等她從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直接就擠走了翠萄的位置,跟在了她身側。他想去牽蕭舒嫿的手,但她沒給這個機會。
蕭舒嫿抬頭看他,“侯爺也要跟著?”
薛昭點頭,“我在宮外等你。”
“不必了吧,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蕭舒嫿拒絕道。
“反正我在府裡也是擔心,不如多跟一段。”
“擔心?擔心什麼?怕我被人欺負了?”蕭舒嫿反問。
薛昭沒明說,但表情是這樣的。
“那又如何,你在宮門外能幫上什麼?”蕭舒嫿有些嫌棄,“該做什麼就什麼去,彆來煩我。”
薛昭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反駁不了,隻好停下了跟著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