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進來”言染坐在椅子上，轉了個方向，麵對大門。
“小姐，老餘我帶上來了。”經理陪著餘茂走了進來。
言染淡淡說“嗯，你先下樓去吧。”
經理給了餘茂一個沒事的眼神，離開了。
“小姐，你找我是要談賠償的事情嗎？”餘茂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頭低低的，不敢抬起來。
言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餘茂麵前，行了一個軍禮，“收到請回複。”
，這是數字，餘茂一輩子都忘不了，這是他兒子的警號，上一次聽到這個數字，還是在兒子警服被送回來的那一天，時隔三年已經沒有人在報這個數字了。
餘茂佝僂的背慢慢挺直了，含著淚，他將手舉了起來，行了一個標準軍禮，“已經沒辦法收到了。”
“餘叔對不起。”言染低頭道歉。
餘茂被她這個動作嚇到，慌忙放下手，想要去扶言染，可又怕自己手太臟，把言染的衣服給弄臟了。
哢噠，門從外開啟，東方啟、東方航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染丫頭你怎麼了？”餘茂低著頭，東方啟沒有認出來，見言染低頭的樣子，有些吃驚。
“我……是你們？”餘茂抬頭，認出東方啟、東方航，三年前是他們兩個送兒子回家的。
“餘叔，我是餘霖俊的同事言染，很抱歉，這三年沒有來見你，也沒照顧好你。”言染沒有回答東方啟的問話，低著頭，繼續未完的話。
三年前，言染跟著特殊部門去執行任務，餘霖俊就是其中一名成員。之所以需要言染，是因為特殊部門找到一具屍體，但屍體頭部毀損十分嚴重，一般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還原死者本來麵目，鐘柏林隻能下令讓法醫界公認的聖手言染出馬配合調查。
任務本身並沒有危險性，所以當時在現場的隻有負責等候結果的餘霖俊和言染。事故發生的時候，言染獨自一人在手術室裡，餘霖俊在手術室外，幾個犯罪分子持刀闖入，在危急時刻，餘霖俊第一時間將手術室外控製大門的開關損壞，讓門沒有辦法從外打開，也因為這個舉動激怒對方，身上被捅了十八刀，在他倒下的時候，還沒有忘記用最後的力氣，按響緊急按鈕，逼退想要強行闖入手術室的犯罪分子。
言染至今都不想回憶，但她聽到手術室外的報警鈴聲，想要走出來一看究竟時，卻發現打不開門，那一刻的心慌。
至今她都記得，那個愛笑的小夥子，在她強行開門後，倒在一灘血水中，努力揚起笑，氣息微弱說著，“言醫生，我把那些壞人都趕跑了，你放心吧！我超級棒的。”
那是言染第一次手抖，也是言染第一次用儘全力，還是救不活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衝擊太大，在那個案子之後，言染就從法醫界退了出來，這一退就是三年，不管上麵的人怎麼說，她都沒有在出手過。如果不是笑笑的死，她可能會退得更久，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拿起解剖刀。
“餘叔，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東方啟看清餘茂此刻的樣子，和身上穿的工作服，有些不敢相信，三年前言染就單獨給了他一筆錢，讓他打給餘茂，這三年裡每個月他也都定時會打款給餘茂，有時間他還會去餘家看望餘茂，所以他完全不能接受此刻餘茂這有些狼狽的樣子。
“餘叔，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東方航眯了下眼睛，走上前。
“沒，沒有！”餘茂擺擺手，不想麻煩彆人。
“餘叔，你如果不說的話，那我就隻能安排人自己去查了。”東方航的態度有些強硬。
“哎，彆麻煩了，就是家裡一點小事。”餘茂連忙按住東方航的手，不讓他打電話。
“餘叔，你要是不想浪費警力，就說直說吧。”東方啟也上前搭話。
“哎，家門不幸，俊俊他舅舅知道我手上有這筆撫恤金後，就來家裡讓我把錢拿出來讚助他做生意，他哪裡有那個頭腦，我怕他被人騙，就沒同意這事，誰知道他跑去借了高利貸，現在被人追債追到家裡了，他畢竟是我愛人身前最疼愛的弟弟，所以我就把之前那筆撫恤金給他還債了，不過你放心，你每個月給我的打的錢，我都幫你存著呢，等你結婚的時候，我一起給你做賀禮。”餘茂歎了口氣，知道瞞不下去了。
“發生這種事情，餘叔你怎麼也不說話啊！還有那些錢本來就是給你養老的，你存起來乾什麼。”東方啟有些生氣，氣自己去了幾次都沒有發現問題，如果不是言染今天看到餘茂，或許自己一直都不會發現餘茂現在過得如此拮據。
“那不行，你那些錢都是辛苦賺來的，叔不能花，再說我還能乾活，能養活自己。”餘茂搖搖頭，知道東方啟他們都很牽掛他，把他當親生父親，可他也不能讓這些年輕人背著自己過一輩子。
“哎，不說我了，這個丫頭，你看上去年齡好小，也是俊俊的同事？”知道言染等人的身份，餘茂也放鬆下來，和言染說話也不拘謹了。
“嗯，對不起當年餘霖俊是為了保護我，才犧牲的。”言染點點頭，將事實說了出來。
東方啟、東方航同時一怔，側頭看著言染，沒想到三年過去，言染還是將那次事故責任歸到自己身上了。
餘茂愣住了，他隻知道兒子立了一等功，卻不知道具體發生什麼，幾秒鐘後，他才反應過來言染話裡的含義，也終於明白言染一開頭就和自己道歉的原因，看著不敢抬頭的言染，餘茂眼睛有些濕潤，他拍了拍言染的肩膀，低聲說，“好孩子，這不是你的問題，俊俊是警察，救人是他的天職，不是你也會是其他人，我想他如果能看到你現在長得這麼好，會覺得很開心，很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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