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飛快流逝，終於到了高考前最後一節晚自習，吳老師穿著一身紅色旗袍走進高班。
“哇……”全班驚呼，鼓掌，熱烈程度比得上言染當初校園表演時的場景。
吳老師徐徐走上講台，她很少穿旗袍，平常也更習慣褲裝，猛地這一打扮，讓她整個人走路姿勢都有些彆扭。
“老吳你今天美呆了。”喬宇喊了起來。
吳老師拿起一個粉筆頭，就砸了過去，正中喬宇額頭，“臭小子，還沒高考，就沒大沒小了。”
有了喬宇打樣，其他人也都有樣學樣，各種稱呼齊齊上陣，讓吳老師哭笑不得，鬨騰好一會，才讓瘋魔一般的同學安靜下來。
“好了，我們閒話不多說，今天是我們班最後一節自習課，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希望未來幾天大家能夠在堅持一下。”吳老師臉上帶著輕笑，不舍的眼眸在每一個同學身上劃過。
“待會準考證，我會發給你們，務必要妥善保管好，每年都會出現有學生準考證丟了，忘帶，被洗衣機洗掉等等情況，老師希望我們班不要發生。明天下午兩點，是考場開放時間，你們一定要準時到自己考場，去看一看，走一走，不要到考試那天出現找不到考場的情況。”吳老師頓了一下，又繼續絮叨著。
“還有，看考場，不是讓你們看看就走，你們要在那裡走一走，看看自己的桌子、椅子有沒問題，如果有問題，可以及時和現場工作人員溝通，儘量避免一切外界乾擾。如果時間允許，儘量都在現場聽一下測試聽力，熟悉一下考場環境。”吳老師越說，班級越沉默，孩子們不像平常那樣抬頭看她，一個個低垂腦袋不知道想什麼。
“這一年，你們都很棒，老師看著你們從低穀一點點走到現在，如今到了要分彆的時候，老師隻能止步於此，可你們還要繼續登上更高的山峰，去尋找更好的引路人，希望你們在未來這幾天都能順順利利，考出高中三年最好的成績。”吳老師說完，轉身在黑板寫上高中二字，她的身後是窸窸窣窣的哭泣聲。
“好了，現在我報到名字的人，過來拿準考證。”停了幾秒，吳老師快速擦去眼角的淚，麵帶微笑轉身。
“明卓”
“到”
“徐佳”
“到”
……
“言染”吳老師拿著最後一張準考證，叫出最後班級最後一個名字。
“到”言染這一次沒有保持沉默，和所有同學一樣，輕聲回應，而後慢慢走到講台伸出雙手從吳老師手裡取過準考證。
吳老師看著自己最得意的學生坐回位置，才再次開口，“同學們，現在老師宣布，你們的高中生活正式結束，大學生活即將開啟大門，今天和明天晚上請你們好好休息，該掌握的知識，你們已經掌握得很好了，該做的練習你們也做得差不多了，這兩天稍微給自己的心放個假，輕裝上陣。”
“老班我們舍不得你。”徐佳說完這句話就哇一聲趴到桌子上。
“吳老師，我們還不想畢業。”明卓之前每天都想著趕緊考完試，可真到這一天，他卻有些害怕了，他不想離開五班，不想離開大家。
“吳老師，要不你跟我們一起去大學吧。”喬宇也有些傷感，說出來的話都沒有邏輯了。
“老班，以後沒有你，都沒有人敢罵我了。”江墨歎著氣。
“吳老師，我到時候考回來，做你同事。”梅嘉俊的話，一下打破傷感，讓不少人都破涕為笑。
吳老師笑罵道“你還嫌沒氣夠我，畢業了還想著做我同事繼續惹我生氣啊！”
“好了，成長的第一步就是離彆，你們要學著接受。再說我還在北海一中，又不是見不到，以後想我了，就回來看看我。”吳老師打斷煽情一幕，示意大家可以開始收拾東西了。
“行了，都整理整理回去睡覺吧，不要讓吳老師最後一堂自習課還加班。”言染率先站起來，將嶄新的課本，一一裝進那從未背過的書包裡。
其他同學見狀，也都收拾起來，原本傷感的氣氛，隨著這一通收拾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是即將解放的期待與愉悅。
言染東西最少，很快就收拾完了，可她並沒有馬上就離開教室，而是坐在原位上等待。
其他同學陸陸續續收拾好後，也默契沒有離開，直到吳老師看到最後一個收拾好書包的人坐下，她才再次開口，“同學們，再見！”
包括言染在內的所有同學全部站起來，微微彎腰，“吳老師，再見！”
說完後所有同學自發按照座位從前到後的順序，一個接一個踏出班級，往樓下走去，當第一個人踏下最後一個台階時，他才發現，一樓操場有一條用聚光燈拚接而成的光明大道，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抬頭回望，所有高三老師或站在教學樓上，或站在教師辦公樓上，默默注視著他們，無聲送彆。
言染是五班最後一個踏上操場的，不同於其他人大包小包，她隻有肩膀上一個小包，她順著光，走到路中央，然後回頭眯著眼看了看高處和她招手的吳老師、李校長等人，笑著鞠了一躬，而後頭也不回順著光回到宿舍。
在宿舍必經的轉角處，鳳毓斜靠在樹下等著言染。看到她後，伸手取下她肩膀上的背包，兩人並肩慢慢往回走，一路上停在兩側的車燈都是打開狀態，可駕駛座上卻空無一人，言染偏頭想了一下，大概猜到這是老師們的美好祝願，心情暖暖的。
“你在哪個考場？”鳳毓清冷的聲音劃破安靜，傳到言染耳朵裡。
“三中。”言染想了下準考證上的考場信息。
“離這還有點遠，明天我送你去看考場，然後我們就在那附近找個地方住下，免得來回奔波。”鳳毓點點頭，立馬給邵之雍發信息，讓他去預約考場附近的酒店。
“這個時候，估計不好定，如果訂不到就算了。”言染沒有拒絕，隻是覺得應該很多家長都會有這樣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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