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今何在?”
“春夢一場……”
“大將軍。你戎馬半生,機關算儘。可還記得昔日之人,來找你追魂索命嗎?”
滿月之下,清冷的女聲獨自呢喃著,顯得病態且冰寒。
…………
三月初,隱冬國南部,一條貌不驚人的鄉間小道。
夜晚,月色如華,灑落在春草叢生的郊外。
正有一群漢子,在鄉野僻靜處支起了營帳,有人在篝火前燒烤,肉香彌散,十裡飄香。
一個漢子赤膊盤坐在地,一點也不計較自己手上油膩,便粗豪地捧著獸腿啃,和身邊的兄弟笑道
“咱們可真是有口福啊!隨行石大將軍回府過壽,大將軍竟還親自出手給咱們打了野味來。我‘全子’今天非得要喝個爛醉如泥!有勞兄弟們明天把我抬走啦,哈哈哈哈……”
另一個赤膊漢子身材略緊實些,拍著說話的漢子笑道
“老全子,你敢!你要是喝醉了,我老朱就叫兄弟們晚上就給你扒光了送到旁邊村子裡的小姑娘床上去!
哈哈哈……到時候你就不用回隊裡來了……”
全子一手便拍到老朱胸前抹了一把,笑罵道
“什麼大姑娘小媳婦,咱們飛虎軍名聲在外,要送漢子……你把咱隊裡那小白臉‘梁子’送去啊!送我老全,小姑娘嚇跑了咋整?”
梁子正在給幾個兄弟烤肉,臉上卻是白白淨淨,隻見他臉色一拉,語氣幽幽道
“全哥,你再調侃小弟的話,小弟手一抖,便隻能在你這塊肋排裡下了春藥了,這深山野林的,我看你要瀉火也不是非要去找什麼‘人’……”
眾人哄笑。
全子憤憤道“梁子!來隊裡不過才小半年吧,敢損上你全哥了!瞧你細皮白肉,看來是沒累著你……”
又有一人忽然道“咱這要去將軍府了,聽說大將軍家的二公子長得挺俊,到時候咱把梁子推出去,跟石二爺比比俊……”
另一個聲音調笑道“狗冬,你還有這癖好啊?咱兄弟這些年來得以‘安全’,真是承蒙您開恩啦!”
“你媽的!”
狗冬聽出這人意思,一拳揮出去與那人打在一起。
那人也是個練家子,雖也喝過了酒,步態卻一點不虛浮,招招式式有模有樣,跟狗東廝打在一起。
這兩人開始時還是站著比劃,過一會竟然都躺倒在地,幾條腿相互勾著,你一拳我一拳的。其他漢子竟也是見怪不怪,該喝酒喝酒,該吃肉吃肉,渾沒把他倆當回事。
“媽的……肚疼肚疼,不打了!你狗冬行啊,是不是都尉老哥給你開小灶了,倆月沒比劃進步這麼快!”
兩個漢子出了一身汗水,身上也沾了不少灰泥野草,支著身體相視一笑,過一會又商量著一起去湖邊洗澡去了。
這一隊列總共有二三十個人,細看他們的吃食,竟然不是普通山林間可見的野兔、野雞、獾子等野味,而是虎排、熊肉。
這群人專挑小路走,誰也不會知道這就是號稱“隱冬國第一傳奇將帥”的石若飛及其隨行儀仗!
……
帳中。
桌邊隨意點著幾盞黃油燈。
地上幾個小矮桌拚在一起,裡頭亦坐著幾個赤膊漢子。這幾個人看著倒比外麵幾個漢子的麵相成熟多了。
但心智可未見得更成熟穩重,為首的一個虯髯大漢亦是很自然地攬著身邊兄弟臂膀,劃拳、喝酒、吃肉,偶爾也能開些粗俗的玩笑。
“幾位將軍,這些熊肉給您們烤的,還挺燙的……”
梁子烤好肉以後,又切成好幾塊,小心翼翼端進帳子裡麵。
“放那吧。”為首那虯髯漢子隨意道。
梁子放了肉,正欲從中撤出,忽又聽得那漢子問了句“外麵兄弟吃著可還行吧?”
梁子一抬頭,虯髯大漢已抬起方方正正的臉,一雙鳳目正看著自己。
“是是……大將軍,兄弟們吃得可香了。”梁子答道,眼前這虯髯大漢正是大將軍石若飛。
梁子心裡有些發怵,他才剛到飛虎軍中不久,此次也是巧合才有機會隨行石大將軍回府慶壽。對於這位傳奇將帥,梁子是打心眼裡敬畏。
“哈哈,彆緊張!”
石若飛爽朗笑道“外麵兄弟多,怕他們吃不飽。你把熊肉拿一半去分給兄弟,再把我帳子裡好酒拿去二十斤。”
“是!”
梁子離開前偷看了一眼石大將軍,卻見他裸露出的肩胸上密密麻麻遍布了許多陳年傷痕,劍傷、刀傷、槍傷、甚至還有灼傷,心下又是一震。
不多時,梁子完成石大將軍交代的一連串事情,回想著石大將軍的意圖,心裡滿是感動。
飛虎軍中人人敬慕石將軍,石將軍正是不願兵士們私心將好東西都留給了自己,這才吩咐下命令,令梁子將送去營帳內的熊肉又拿了出來分給諸將士。
梁子抬頭望向明月星辰。
清風徐徐,還帶著初春的涼意。
雖是三月了,但隱冬國地處百知大陸之北,四季較之南方的來泰國、東極國來得分明,十幾天前還下了場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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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兄弟們仍還在喝酒、嬉鬨著。
梁子也微笑著,心裡覺得這飛虎軍自己真是來對了。
又出神遠望間,忽見一個全身俱是白色的身影以一種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淩空飛躍而來。
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