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遂之心中一驚,一看身邊竟不知何時立了個如花似玉的妙齡女子,便轉過頭應道
“這位姑娘麵生的很,可是新來的?可惜我晚間已點了倩如姑娘侍奉,這便……”
“作死!”
石玉舒見這白遂之竟毫不長眼地將自己認作了青樓歌伎,胸中更是怒火中燒,玉手驟然間伸出,便要朝白遂之掌摑去。
玉舒修為稀鬆平常,那一掌自然還未落下,便被白遂之擒住了手腕。
這一出鬨得動靜頗大,旁桌賓客自然俱都傾目而視。見玉舒姿容出眾,張口便對這黃袍公子動手辱罵,自然引起了諸人的遐想萬千。
玉舒的衣飾大不同於閣中歌伎,於是便有猜測這玉舒是白公子妻房妾室的、妹妹女兒的、更有甚者猜測這白公子將玉舒搞大了肚子又置之不管的……
可就是沒人猜中這女子乃是替哥哥找場子的。
閣中女子甚多,不乏對玉舒美貌起了嫉妒之心的,一時間眾女聚集議論,便如鴉雀吱喳,場麵混亂。
自然了,男賓們雖是來尋歡作樂,對於這兩人的爭端大都是看熱鬨的態度,而有幾人看著玉舒雖舉止潑辣,卻容貌甚為嬌美,便起嗬護之心想要從中調解。
眾賓中,唯有個藍衫青年,挑眉看了玉舒一眼,順著玉舒的來處便尋到了一身狼狽的石廣濤。
這青年口中輕“咦”了一聲,人卻隱在暗處,並未出麵。
白遂之見此女來者不善,心道與她糾纏恐有一番波折,便想放了玉舒,可又怕鬆了她手,這女子便又一巴掌拍過來。
便蹙著眉頭,心中猶猶豫豫。
當此時,卻一個身影閃電般竄出,已到了他背後戟指點中他肩井穴。白遂之頓感臂膀一片酸麻,已失了力氣。這頭被石玉舒掙脫,下一刻,一聲清脆的拍擊之聲已響在他臉上。
白遂之另一隻手還能動,邊捂住了臉邊說道“你這小姑娘是何來頭,為何對白某見了便打?這諸人都議論道我與姑娘有私,姑娘確實花容月貌,叫人見之難忘,我卻實在想不起在何處見過姑娘了……”
石玉舒又一掌拍過去“還敢排揎本姑娘,你也配!”
這白遂之反應及時,見著眾人議論張口便辯說不識得玉舒。這話明著實在向玉舒低頭討饒,其實是在向諸人分辯這兩人的關係。
若玉舒一口咬定,叫聲“相公”、“姐夫”的,旁人便會自覺得這是人家家事不便插手,到時再讓石朗將白遂之拖出店外,便任她懲治。但自然了,玉舒是不願意吃這一句嘴上虧的。
玉舒隻得強身修為,那白遂之則是洗經境,兩者境界差異甚大,這巴掌打在白遂之臉上,便跟撓癢癢似的,傷不了他半分,不過是丟麵子。
玉舒便不解恨,使眼色給站在白遂之背後的石朗,叫他也打。
石朗畢竟是一行人中的長輩,心中暗忖道這白公子畢竟跟相府有所牽連,叫他在諸人麵前出醜已足夠給四公子解恨,若真再鬨出些變故來,祁氏雖未必願意得罪了石家,卻大有可能牽連了鐘離氏。
於是便暗自不動,想著讓小姐出出氣,之後護得小姐回府也便罷了。
玉舒見石朗不肯出手,怒火更勝,舉起桌邊一壺酒便澆在白遂之身上。
石朗暗自製住了白遂之要穴,他竟是動也動不了、躲也躲不過得了。便咬著牙坦然受著,心想這女子既來尋釁,必會要他好看,強行辯駁反而惹怒對方。
人群中忽有人叫道“那人我認得,是白公子,乃是丞相祁府的人!”
頓時一片嘩然。眾人已知這美貌女子與白公子無甚交情,卻在天香閣當著眾人的麵公然辱之,實在妄為。便有人見石玉舒衣著配飾也頗為不凡,便猜測起這女子是何等來曆。
隻自然了,眾人多是錦陽本地之人,猜測玉舒出身便隻從京城些個富貴官家中猜去,便無人猜出玉舒乃是石氏的小姐。
玉舒對白遂之連踢帶罵,她妙語紛呈,雖飽讀聖賢卻對民間鄉野段子也涉獵甚廣,種種暗語雖用的有些偏門,未曾當麵提出粗俗之言,卻另有深意,解了開句句都不離些器官祖輩的。
“……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敢將本姑娘和你這想登天的矮子相提並論……”
“知道什麼是芝麻地裡撒黃豆、吊死鬼打粉插花?”
“……我看你就偏更孝悌忠信禮義廉些……”
……諸如此類,不過是玉舒話頭中九牛一毛了。
各種一些年輕姑娘們看玉舒罵起人來有趣,便也不住咯咯笑,與身邊賓客們討論起玉舒口中歇後語的下半句解法。
“孝悌忠信禮義廉……下個字不就是‘恥’,這姑娘是在罵白公子無恥……”
“芝麻地裡撒黃豆這句嘛,我倒聽人說過,下句是雜、雜……唉,公子彆取笑奴家,這下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
這群姑娘年輕,看熱鬨卻不嫌事大,見了玉舒逞威風更隻覺得好玩,更有攛掇身邊賓客為玉舒搖旗助威的。
天香閣雖是來泰國布局在隱冬的情報網絡,但它能勢力遍布全國,光憑來泰國的細作卻是不足以做成此事的。因此天香閣中亦不乏真正賣身的尋常女子,素日裡多由她們在大堂接見賓客,便更不容易叫有心人懷疑了去。
兵法有雲,所謂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套用在天香閣的規矩上也是同一般道理。
石朗見玉舒果真已經耍了番威風,這白公子雖內裡不比廣濤公子傷重,表麵上看起來可是落魄多了,更何況懲治白遂之本在大庭廣眾之下,已經十足墮了相府的麵子。
便低聲跟玉舒道“夠了,小姐,咱們可要回去?”
玉舒本聽了他話有心收斂,又見白遂之麵上滑過一絲解脫的笑,旁觀的諸賓客妓人更是頗有餘興未歇,胸中頓時又意氣湧現,喝道
“方才是懲你言語間冒犯本姑娘!我現在便要罰你欺侮我哥哥!”
玉舒說完,眼角餘光瞧見白遂之腰上係了個牛皮子做的馬鞭,聯想到四哥廣濤手背上一條長長的鞭痕,登時氣從中來,取了白遂之的馬鞭,便要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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