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廣濤輕咳一聲,與白遂之對視一眼,低低道“你可明白了?”
白遂之雖不知石廣濤要這孟元帥畫像何用,但料來石廣濤對此事極為上心,便道
“臣必不負長公主與世子之托,將畫像拓本帶回。”
“如此甚好。”
白遂之亦屬多智之人,心道長公主要此畫像何意?莫不是孟家尚有餘孽存留於世……要憑此物對認區分?
石廣濤點點頭,已轉身推開房門,正走出幾步,忽聽得樓下綠雲的叫喊。
“不用叫了!我已來了!”
綠雲見了廣濤,大是歡喜,忙伸出手來在石廣濤左右臂側拍了一下,口中道“可把奴婢急壞了,還以為又有人欺負了公子。”
石廣濤啼笑皆非“你家公子便是這麼好欺負的了?”
石廣濟亦趕了前來“今日端陽佳節,四哥來天香閣中消遣也就罷了,卻不帶上我!”
綠雲嗔道“合樂團圓的日子,兩位公子卻儘想著花天酒地,成什麼體統?”
這綠雲雖隻是石家的侍女,但與玉舒關係頗親厚,這兩位公子又一向紈絝浪蕩,她便是責備上兩句也無妨的。
石廣濤苦笑道“倒還真是我的不是了,我這要殺要剮便全憑綠雲姑娘做主算了!”
綠雲麵上一紅,攜過廣濤離了天香閣,三個人一同到燈會上耍去了。
……
鬨中取靜,石玉舒已帶了鐘離瑛魄到露心湖放河燈。
露心湖對岸的島上,是錦陽城西的普信寺。
佛陀廣布恩澤,雖則隱冬國中的佛教信仰不比來泰國風靡,但亦不乏寺廟禪院中的香火供奉。
這露心湖其名,便是取自觀世音所播撒下的楊枝露。
石玉舒遙遙望著夜色蒼冥之下湖對岸的小島,寺中雖同樣張燈結彩,相比於湖對岸的歡慶氛圍卻是落寞不少。
石玉舒心頭一痛,喃喃自語道“七弟,你可真去了嗎……”
自從在廣濤口中聽說石琛已死的消息,石玉舒便總覺心中不暢快,悲憤難鳴。聯想到與七弟昔年以來的姐弟情誼,她卻連七弟的喪禮都未曾參加。
隻是她雖難過,卻知無法挽回,這份悲痛便強壓至今。
玉舒纖手捧著荷花燈,輕輕蹲彎下身子,望著燈心處明滅跳動的燭焰,心中輕歎一聲。
她方把河燈置於水邊,還未做足準備任它漂流而去,不料那河燈一角已先一步接觸到了水麵,不受控製地向前飄去。
玉舒忙快走了兩步,想再推一下那河燈,讓它飄散地再遠些,可她手指向前伸去,已是再夠不著那河燈。
石玉舒心中一空,鼻頭一酸,當即墮下淚來。
鐘離瑛魄也已捧著一隻剛燃上燭焰的河燈跑了過來“玉舒姐姐,你瞧,我的河燈燃得多亮!”
石玉舒剛要說話,卻發現喉中有些哽咽。
瑛魄一抬頭,看見玉舒麵上淚光盈盈,淌至下巴旁的點點晶瑩在河燈燭火的映照下如若明珠璀璨。
鐘離瑛魄一呆“玉舒姐姐,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