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有這種情況而已。”鼬老師平靜道，“至於第二點，我並不知道你們這幾天的相處都發生了哪些事情，但是朝露……判斷一個人是否值得付出感情，不能看對方對你是否態度特殊、有多特殊。要看他如何對待素不相識的人。人的心意會變化，你無法保證自己對某個人永遠特殊，但至少你應該選擇一個，即便你不再特殊，對方也能尊重待你的人。”
“我在想……”我這幾天，自己當然也有在思考：“我是不是還是太渴望得到彆人的肯定了呢？宇智波斑雖然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誰也不能否認他能做到那些事情非常厲害……這樣厲害的人，對我卻格外不同，那種被看見、被認可、被肯定了價值的感覺，就會更為強烈了。”
“所以你並不一定是喜歡上了宇智波斑。”鼬老師道：“也許你隻是喜歡上了那個，在他身邊，能被這樣的強者放進眼裡的自己。”
我心情頓時輕鬆多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經常會這樣，”鼬老師安撫我，“喜歡一個人，很多時候是因為對方有自己想要的東西。容貌出眾、性格溫柔或者個性獨特……是自己渴望而自認為沒能擁有的，於是覺得如果能得到那個擁有這些的人，對方就能補全自己的生命，令自己變得更為完整，令自己無趣的生活改變，得到圓滿的幸福。”
“所以，我認為他吸引人的地方，其實是我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我若有所思，“我想要變得如他那樣強大，我希望自己有他那種為了達到目的，無比堅定，毫不動搖的決心，想得到他那麵對各種壓力，依然遊刃有餘的態度？”
鼬老師道：“但那樣往往是最不可能幸福的。”
我不解道：“為什麼？”
“因為你對對方的喜歡，並非出於真正了解對方是個怎樣的存在，而隻是自己的幻想。當你把幻想強加在彆人身上時，就像是對著水麵去撈月亮的倒影，最後隻能得到一捧水。那時痛苦手中的水和幻想中的月相差太大，不就太徒勞了嗎？”
“鼬老師，思考的好透徹……”我感歎道：“想的這麼清楚，鼬老師還能喜歡上彆人嗎？”
鼬老師平靜道：“該喜歡還是會喜歡上的。”
“那鼬老師的喜歡會是什麼樣子？”我好奇道：“不是自己的幻想，而是真正喜歡上一個現實存在的喜歡……那會是什麼樣子？”
“不要幻想。”鼬老師用一種這仿佛很簡單的語氣說道，“不對她抱以任何期待，冷靜的觀察，慢慢的接觸，看清她的優點和缺點，她的美好和惡劣……當確定她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後，就可以做出判斷。”
“什麼判斷？”
“判斷自己的狀況，要不要喜歡對方。”
“喜歡一個人，是可以自己判斷的嗎？”
“可以。隻要你知道你自己就已經足夠完整，不需要另一個人令你圓滿。”鼬老師道：“當你渴望得到一件你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的東西時，才會感到緊張和患得患失，但如果你對對方彆無所求，對方就無法影響你的決定。”
“但是，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會想要對方也喜歡上自己嗎？”
“我隻能決定我是這樣的一個存在，決定我要不要喜歡誰，但無法決定對方要不要喜歡我。”
我越來越好奇了：“那鼬老師會怎麼追求自己喜歡的人？”
“我並沒有考慮過……和誰在一起。因為我判斷以我目前的狀況，並不適合喜歡誰。”
“假如呢？假如鼬老師決定喜歡一個人了呢？”
鼬老師沉默了一下，“如果你一定要假設的話……大概就是力所能及的讓她過得開心。”
“誒，不表白嗎？”
“……我不大擅長那個。但我會讓她清楚地意識到我對待她和對待彆人不同，然後我會等她的回應。”
“鼬老師這樣的天才，原來也有不擅長的事情？”我新奇的笑道：“不過，我的確想象不出鼬老師對人說‘我喜歡你’的畫麵呢！”
但我看著鼬老師的臉，模擬想象了一下他的各種表情，又覺得好像也不是想象不出來：“咦，其實鼬老師願意說的話，也能說的吧？”
“我當然能說。又沒有人對我下禁製，禁止我對彆人說喜歡。”
鼬老師偶爾說的話，很有冷幽默的效果。
我偶爾會被他逗得樂不可支，但他總是一臉困惑，不明白笑點究竟在哪裡。
我問過他，難道以前沒有人覺得他說話有時候很有意思嗎？
他反而說我的笑點很奇怪。
我的笑點哪裡奇怪了！
……難道真的是我的笑點比較奇怪？
“那如果對方不喜歡你的話，你不會悲傷嗎？”
“隻要知道她在世界上好好的生活著，我就已經足夠開心了。”
“誒……聽起來，是沒有占有欲的喜歡呢……”我感到有些困惑，“書上都說愛情是很有占有欲的，鼬老師說的這種情況，我反而是第一次聽說。那如果對方和鼬老師在一起之後，又變心要離開怎麼辦？”
“戀愛關係的中止，隻需要一方提出就足以解除了。”
“鼬老師不會挽留？”
“……看情況吧。如果她希望我改變的地方，我能改變，我或許會試著努力。但如果是我無法改變的地方……我的能力不是彆天神，除非使用幻術，否則我沒辦法控製她是否喜歡我。既然如此，隻能接受。”
我皺了皺鼻子：“聽起來有點冷淡呢。這就是大人的愛情嗎？”
“以你的年紀……也許你更喜歡那種熱烈的、轟轟烈烈的感情……但我認為平緩的感情才能更加長久。”
我還在努力消化他說的話，鼬老師忽然道：“宇智波斑回來了。”
在彼此對視寫輪眼進入精神世界之前，我們一起坐在樹下，等斷開連接，我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靠在了鼬老師的肩膀上。
他垂眸看向我，幫我拂去一枚落在我頭頂的樹葉。
宇智波斑在離我們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語氣古怪：“……我是打擾你們談戀愛卿卿我我了嗎？”
被鼬老師梳理了一番之前混亂的心情，我現在看見他，已經感覺冷靜清醒多了。
我意識到，我的確對他產生了很多幻想，那些幻想就像是粉色的氣泡，籠罩在宇智波斑的周圍，讓他看起來朦朧美好，但當我意識到那個氣泡是我自己製造的以後，就像是親手將它戳破了。
宇智波斑看起來……
嗯，隻是宇智波斑。
我站起身來，朝著鼬老師高興的笑道：“謝謝你，鼬老師！”
鼬老師凝望著我，大概看出了我的變化，他的表情放鬆了許多。
……雖然跟我說喜歡宇智波斑很正常，但果然他還是覺得不要喜歡宇智波斑更好吧。
儘管如此，因為尊重我的感受，他依然一直在肯定我。
鼬老師果然是個很溫柔的人。
佐助要殺的，是這樣溫柔的兄長……
我能理解佐助的怨恨，但在鼬老師的身邊，我也越來越理解他是個怎樣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們遇見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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