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儘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一絲光亮。
輕輕踏出一步,腳落地了實處,夏枝伸著手,摸索著走出了兩步。
“有人嗎?”
‘有人嗎’
“哥哥?”
‘哥哥’
“裴玉?”
‘裴玉’
回答他的是一聲聲空曠的回響。
夏枝不敢再動,生怕一不小心,就踩空跌下萬丈懸崖。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我本來是要做什麼來著?
思索的問題得不到答案,腦子亂成了一團漿糊。
他敲了敲腦袋。
“飯做好了嗎?”
誰在說話?他倏地抬頭,“唰——”刺眼的光直直打進眼底,他下意識閉上眼。
“呃……”下頜被死死掐住,來人惡狠狠道“老子他媽的跟你說話呢!你他媽是不是聾了?說話啊!啊?”
被掐住的皮膚頓時有些生理不適,他胸腔頓時翻湧起一股惡心感,想吐。
憤怒的吼叫,讓恐懼從心底升騰出來,堆積許久的記憶猛然衝進大腦,刺痛著神經有些活躍又有些緊繃。
矛盾的似是要將他生生撕裂。
“真是個賠錢貨,老子讓你去接客,你他媽把顧客都嚇跑了,你犯什麼病?!”
頭發被緊緊薅起,被迫抬頭,雙眼終於適應了光線,睜開眼,卻看見了埋藏在心底快要忘卻的那張臉,瞳孔緊縮,雙唇頓時雪白無色。
“啞巴了?”男人不滿蹙眉,狠狠將他甩在了地上。
“唔……”他下意識的用手擋住臉,卻看見了一雙有些臟的小手。
小孩子的手,掌心還都是血。
指尖蜷了蜷,感受到血液流動與肉體的溫度,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是啊,他才十幾歲,還沒有長大,剛剛被迫去接客,卻把客人的耳朵咬掉了。
老男人拿棍子,狠狠的毒打了他一頓。
張了張口,他嘗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
“爸爸……”
“滾!”男人狠踹他一腳,疼的他抱著肚子,蜷縮成熟蝦。
男人居高臨下,臉被黑霧擋著,黑的有些看不清。
憤怒的吼聲混著幾分貪婪,“讓你接客為難你了?自己不出去掙錢,你指著老子養你嗎?”
他訥訥道“會…惡心,他們碰我……”
“惡心?”他又狠狠踢了他一腳,“吃飯惡不惡心?為了偷懶真是什麼借口都敢找!”
他沒有……
“老子再去拉幾個客來,你要是再不給老子掙到錢,你就等著老子把你的腿鋸下來,看你還怎麼跑!”
“生了一張娘們臉,不用來物儘其用可惜了。”
“忒”了一口,男人拿著手機,回到了臥室,翻著電話本準備再拉幾個有睡you男癖的中年男人,來光顧自己的er子。
撥了串號碼,發現手機沒費了,咒罵一聲,他捏著家裡剩下的二十塊,打算去樓下的營業廳交個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