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嬅雨姑娘,你怎麼了?靈兒,快扶她到床榻上休息。”
皋璟雯看著齊清兒嬅雨煞白的臉,直以為她是被那些刀劍給嚇著了,不經感歎,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跟到床榻邊,看著齊清兒躺下後,又是問溫暖,又是問餓飽,又用手輕拍著齊清兒的肩膀。
而齊清兒視線模糊,嘴裡全是血腥味,張張口道不出話來。
她極度的需要安靜,不想有任何人圍繞在身邊,她想要一個人,一個人獨自享受這種蝕心的折磨。
餘光中公主和靈兒的影子原來越遠,她們都像是水中的魚,水麵被風吹皺,她們的身影也開始搖晃,最後沉到了水底,看不見了。
這一夜,可以說齊清兒是淺度的昏迷,也可以說是清醒的睡眠。
這一夜,她雖閉著眼睛,但她心中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卻是一直沒有停歇。
為嚴頌的不明消失而擔心,更為回京,回到那出生之地而局促不安,莫名的傷神。
……
是年,深秋,淩王帶領的五萬鐵騎從越國凱旋回京,同時帶回了下嫁越國的純淨公主,以及越國的十五座城池。
彼時坐在公主轎攆中的齊清兒還不知道在這個京城當中,那個予她承諾的王,已經知道公主回京還帶回了一個名叫嬅雨的女子。
京陵城外十裡,一行鐵騎,陣馬風牆。
轎攆顛簸了三日,總算是到了京陵。
齊清兒緩緩拉開窗布,麵前秋色自天幕而下,籠罩著整個京陵城。她的眉宇間閃過一層水霧,朱唇中寒氣微吐。
十五年她就是從這裡被人困著手臂拖出去的,她似乎看到了自己曾今幼小的身體,在那些邪惡的押送官的長鞭下,忍受欺淩。她也似乎看到了母親,那個時候的母親的身體明明還是那樣年輕,可看上去卻是蒼老萬分。
回憶一下子湧上心頭,還有齊府的血海
齊清兒不敢再想下去,撥開窗布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
這時馬車突然被叫停。
不知緣由的公主還以為車軲轆又壞了,連忙下車,齊清兒也跟在其後。
縱使睹物思憶,回憶淒涼,縱使車馬勞累,力不支體,齊清兒還是想再站在這塊熟悉而陌生的土地上,親自感受一下腳下泥土的鬆軟,和空氣中唯有京陵特有的味道。
踏出轎攆,齊清兒在靈兒的攙扶下走到皋璟雯身邊。
見她望著一個方向一動不動,也順眼看去。
隻見淩王騎著一匹高大的黑馬,朝齊清兒和皋璟雯的方向奔來,厚厚的衣襟在冷風中獵獵作響。到了跟前,淩王才收緊手中的馬繩,看樣子他沒有要下馬的意思。
“這五萬鐵騎不能跟隨我們一起入城,我有些事宜需要向軍中的將軍交代,皇妹且稍等片刻。”
話音未落便揚長而去,不等皋璟雯回應,隻留下一片揚塵。
齊清兒輕咳幾聲,淩王高俊揚,他到底是變了。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齊清兒隻讀出了薄情。
高俊揚騎馬來到一個名叫慶宇的屬下身邊,躍身下馬,簡單交代了五萬鐵騎回京之後的幾項事宜之後,將慶宇單獨叫到了一邊。
他手搭在劍柄上,領著慶宇往外走了數十步,然後停下來,震了震身體,道“你幫我去查一下,刺州是否有個姓嬅的,經營布匹的商人。還有,這戶人家是否有一個女兒名叫嬅雨。”然後又轉頭望向齊清兒,繼續道“務必要查清楚!”
慶宇先是略帶疑惑的看了看淩王,隨即抱拳,“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
此時和皋璟雯站在一起的齊清兒卻完全不知,這個淩王懷疑的心思還在,竟要去核實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