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後心術!
時下已經過了新年,天氣日漸轉暖。
京城三月初的時節裡,已經能感覺到微風中的暖意。
齊清兒無心去看這院落石台之間緩緩抽出的嫩綠的點點新芽兒,更是無暇去感受這樣絲絲微暖的空氣。
邁著步子,快得腳下生風。
她蛾眉輕輕鎖住,眼眸中有若隱若現的焦急。
竹婉在她身後小心跟著。齊清兒畢竟剛剛大病初愈,亦從死亡的邊緣走了一圈,即便現下看上去氣色尚佳,步履輕快。竹婉還是不放心的拿眼神瞅著齊清兒踏出去的每一步,生怕她哪一步落空了。
兩人穿過長長的抄手遊廊,來到正殿後麵的東閣。
隻是,尚未看見東閣的大門,還隔著一堵牆。
便聽到那頭傳來皋璟雯的聲音,“怎麼都在門外站著,不是讓你們好生伺候先生起床的嗎!這都什麼時辰了”
齊清兒聽得心裡咯噔一下。
嚴頌向來不愛睡懶覺,之前在嚴家大宅的時候,他就是睡得再晚,總還是會在日升之前就起床。
齊清兒不由得望了望高高懸掛於頭頂的紅日,怎麼也已經午時過後了。
這實在不像是嚴頌會做的事情。
難道是前兩日的拔毒,過於勞累了?
齊清兒垂頭看著被暖陽照得耀眼的青白地麵,眉眼間布滿了思索。
隻是,他在為她易容不眠不休的近一個月之後,也未曾出現過睡到日照三杆而不起床的情況。
齊清兒想到此處,心尖像是被什麼物體觸碰了一下,然後整顆心揪在一起。
撩起裙擺,跨過扇形拱門往東閣走去。
皋璟雯見到齊清兒已然能夠起床行走,立刻圍了上來,好一陣噓寒問暖,竟是忘了這東閣中的人。
齊清兒心中懸掛著嚴頌,拿手覆在皋璟雯伸來的手背上,道“我很好,很好!多虧了這位先生。”齊清兒說著將頭往東閣的門邊偏了偏,繼續道“聽說這位先生為了幫我拔毒兩個晚上都不曾合目,故而過來看看。”繼而都看向東閣邊站著的幾個宮女,道“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沒起嗎?”
皋璟雯也順著齊清兒的目光看向那個宮女。
宮女稍稍一哆嗦,垂臉指了指她身後的婢女手中的餐食,道“公主交代要好好款待這位先生,女婢們怎敢有任何怠慢。一早便在這兒侯著了,四五個時辰過去了,裡麵沒有任何動靜。我們又擔心先生兩夜未睡太累了,所以就這麼一直侯著。餐食涼了又熱,熱了又涼,這麼來回折騰,餐食也沒了樣子,這已經是新做了第三道餐食了,眼看著又快涼了。”
靈兒從皋璟雯身後支出身來道“兩夜未睡也不能睡得這樣沉,你們這麼大動靜,裡麵竟是一直都毫無聲響嗎?”
那宮女恭敬站著,狠狠點了點頭。
皋璟雯看著也隻是做了個無所謂的表情,隻當是東閣裡麵的那個貪睡,道“那你們便在這這裡守著吧!大概是太累了,睡過頭了也是有的。”
繼而看了看齊清兒,道“怎麼樣他都是我公主府的恩人,他願意睡到什麼時候便睡到什麼時候吧!”
齊清兒心不能平。
這裡沒有一個人了解嚴頌,更是沒有一個人了解嚴頌雷打不變的早起習慣。
她瞅了瞅東閣緊閉的房門,捏著皋璟雯的手道“先生給我拔毒的時候就滴水未進,睡了這樣久,就算沒睡醒也該餓醒了。”
皋璟雯似有似無的點點頭。
她順著齊清兒的目光看著緊閉的東閣大門,隨後對著齊清兒道“雨姐姐是覺得有哪不妥嗎?”
齊清兒被問得心底深處晃動了一下。
嚴頌回京為她拔毒本就不妥,然這不妥卻是不能爭辯的救了她的命,這條千瘡百孔的命。
微風中,她激靈地打了個哆嗦,對著皋璟雯道“讓人進去看看吧,總這麼侯著,萬一裡頭出了什麼事,等發現也晚了。”
這些話說完,齊清兒自己先嚇了一跳。
但又不能將對嚴頌的關心過多的表現於臉上,忙垂下臉,深吸一口氣,平複後方又抬起臉來。
皋璟雯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煽動。
隨著齊清兒的這句話,皋璟雯無所謂的臉上也出現了些許疑惑,開口道“彩雲,你敲門,喚醒先生。”
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