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京城是她硬要回來的,翻案也是她這十六年一直耿耿於懷的。現在的嚴頌和祁王所作所為,用一個角度來說,都是為了翻案在做鋪墊,她又有什麼資格不滿。
不一會兒。
劉楨被扣上了夾板,嘴角還掛著淤血,額上是隆起的青色大包。
他望著嚴頌,眼中既是憎恨又是畏懼。
而虞才人,簡直像一條狗一樣被拖出來,赤足而立,蓬頭垢麵,身上薄薄的白衣無一處潔淨,脖子周圍是層層疊疊的血跡。
嘴中還不留好。
看到齊清兒就破口大罵,一連串的臟詞裡麵,齊清兒隻聽到了卑鄙。
她見齊清兒不欲還嘴,那不動聲色的模樣更讓她氣急敗壞。
什麼樣的臟話都說出來了。
齊清兒隻管受著,或許她說的也不全錯。
“啪,啪……”接連好幾聲響亮的掌摑,依數落在了虞才人被扇得緋紅的臉上。
齊清兒聽著揪心,抬眼看去,方知是嚴頌手下的一個精衛。
他像是在教訓一個搶了錢的叫花子一般。
掌摑一聲比一聲響亮。
“好了,一會兒她還要見陛下呢,彆打殘了,汙了陛下的眼睛。”嚴頌揚手製止。
說完,帶人離開了刑部。
走前,他刻意走到齊清兒身邊,隻看著她不說話,停了兩秒。
……
日後。
齊清兒再回想起嚴頌那天晚上的眼神,似是在說你應該開心一點,虞妃徹底落網,這意味永巷的淩王再無翻身之日,也意味著皇後也將受其牽連,這一切對翻案隻有益處沒有壞處,你又如何這般愁眉苦臉的樣子。
事實證明,虞妃徹底的落了網,卻沒有達到她和祁王預期的效果。
所謂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有些百足之蟲,偏得要將其腿腳儘數折斷之後,方才僵死。
當晚,齊清兒不知道是如何離開的刑部天牢。
回到府上便一頭紮進了被窩中沉沉睡去,有軟床有被褥真好,她可不願像虞才人一樣被銬著鐵鏈睡冷磚,吃喝拉撒全在那半寸之地。
皋璟雯那晚進宮將所聽之事告訴皋帝後,便留宿了她母妃的永延宮,聽她說當晚虞才人在養心殿門口,被落了好幾大板子,連趴在長椅上的力氣都沒有,直接滾在了地上。
皇後也在場,從頭到尾沒有勸說半句。
皋帝龍顏大怒,直言真該將她活活打死。
還是一旁的張公公勸說了幾句。說虞才人怎麼都是陛下的妃子,活活打死在養心殿門口實在有失帝王顏麵,也讓天下人認為帝王薄情,心狠手辣。
皋帝念其說的也有道理。
方叫停了廷杖,彼時的虞才人隻剩下半口說話的力氣。
她癱趴在堅硬寒冷的地麵上,背上及後腰間沒有一寸不染著鮮紅的血液。她整個人麻木到沒了痛感,直覺身子背後一跳一跳的抽搐,具體是不是她自己的皮肉在跳,她自己都不清楚。
兩隻蒼白的手磨蹭在地上,試圖想靠近皋帝一點點。
皋帝嫌棄的嗬斥道“念你伺候朕多年,身後有什麼顧念現在便說出來吧!朕,儘力。”
她費力仰頭看了看皋帝,又看了看旁邊雍容的皇後。
她剛欲開口,皇後假裝憐憫的撲倒在她身邊,戴著鎏金護甲的手既是嫌棄又是不得已的摟住了虞才人的肩膀,在她耳邊道“陛下恩情,妹妹可一定要懂得憐惜。”說著她捏了捏虞才人的手臂,裝作想扶虞才人坐起的樣子,湊到她耳邊細言道“永巷中的淩王,沒了你才能翻身。”
虞才人身子一顫,殘如敗花的臉上,叫人便不出她是個什麼情緒。
一隻手顫抖的剝開皇後,身子也跟著向皇後所在的反方向偏離。
她埋頭無聲的笑了笑。
然後用如同死魚般的雙目,狠狠瞅了皇後一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