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男子躺在了血泊之中奄奄一息,她還不願意放過。
砸下去的每一刀,她都想換會來什麼。
隻是她知道換不回來,隻有胡亂的刺傷,發泄心頭的折辱。
齊清兒看著眼前血肉橫飛的男子,以及幾乎失控的楊柳,連忙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從她身後緊緊摟住了她,“好了好了,他已經站不起來了,楊柳,看著我,他已經站不起來,沒有人再能傷害你……”
其實她腦子裡麵也是空白的,看著楊柳幾乎瘋狂撕心的舉止。
她知道她要做些什麼。
除了抱住她,阻止她,齊清兒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楊柳手揚在半空,她瞪著地上千瘡百孔的男子,身子在顫抖,滿目的血絲。
愣了半餉,她終於有了回應。
齊清兒忙將她轉過身來,緊緊抱著,語無倫次道“都是我不好,明知凶險,還是將你帶進了郡主府若讓你一走了之,或是給你安排一個彆的去處,或許就不會……不會有……”
哭泣的聲音,垂泣的眼淚。
她邊說,邊試圖將楊柳身上被撕得破碎的衣衫摟在一起。
輕輕撫過她脖子裡麵的紫痕,還有為了保護自己被男子劃下的刀痕。
麵前的所有都在晃蕩。
楊柳的身軀像是突然暴殄在白晝的巨光當中,有被突兀的無形的黑暗猛的吞噬。
心裡滋味說不出來。
她抱著楊柳哭得無淚。
上天什麼時候才能放過她身邊的人。
此時的楊柳平靜下來,可她卻笑了。
帶著血跡的唇角,美得叫人淒涼。
在她看來,如果萬幸能夠活到明天,活到行宮中人發現異樣出來尋人,那她賭到了下半輩子齊清兒對她的信任。
她丟開匕首,將手輕輕按在了齊清兒的背上。
齊清兒感到身後溫溫的壓力,將懷裡的楊柳抱得更緊,哭到腦袋缺氧,昏昏沉沉。
在兩個人從彼此的悲痛中走出來之前。
無情的天色徹底了暗了下去。
麵前的花海現在成了黑壓壓一片,像是無數個棺材重疊在一起,完全沒有白日裡姹紫嫣紅的絢麗。
灌木深處也開始傳來殘風吹打的聲音。
齊清兒打了個寒顫。
這裡不比京城,到了夜裡竟有點深秋的味道。
二人身上的衣服均穿得不多,借著最後一點餘光,齊清兒將自己身上最外層的一件紗衣蓋到了楊柳身上。
邊將她拉起來,道“我們必須離開這裡,這裡血腥氣太重,野獸很容易就能嗅到”
楊柳搭著齊清兒的肩,抖聲道“可是要往那裡走,灌木深處更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啊……”
齊清兒硬著頭皮,沒有退路,沒有出路,連原地不能呆,“走一步算一步吧……乘現在還有點餘光,離開這個男子越遠越好……”
兩人相互攙扶,一瘸一拐。
說是求生,不如說是在等待黑暗徹底的來臨比較貼切。
走出沒有多少路,便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彼此將彼此的手拽得更緊。
這時狼聲驟起,殘風更烈。
兩個女人抱在一起緩緩癱坐在腳下的地麵上,瞪眼看著黑乎乎的一切,一個道“雨姐姐,我怕……”一個道“彆怕,有我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