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滿意地起身將帷幄高高掛起,又把身子往床沿邊上挪了挪,兩人靠得近些。
這樣說話,才不顯得有距離。
竹婉打好鋪,吹蠟燭前掖了掖齊清兒身上的薄錦蠶絲被,方在打好的地鋪上躺下。
月光灑進來,幽幽的不留痕跡的渲染著有些悲涼的氣氛。
齊清兒換了個姿勢,將腦袋往外挪了挪,長長的烏發滑落在竹婉的枕邊。
竹婉抬手碰了碰,倒也沒有挪開它。
“你說,人活一輩子為的是什麼?”齊清兒問完等了等,對方沒有回應,有自言自語道“愛情,親情,友情,還是前程?”
“是報恩。”
竹婉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齊清兒噌地把臉高高豎起,揚起了烏發掃到竹婉的臉頰,她看著她輕柔地撥開她的烏發,道“恩情,是在說你自己吧,祁王對你有恩,所以你要報恩,結果報到了我身上,你也無悔無怨。”
竹婉聞言也挪了挪腦袋。
這話聽上去變扭,但說得在理,“隻求一個問心無愧,恩情報在誰身上都是一樣的。”
這話讓齊清兒失了語言。
她這一輩子都沒有想過要報恩,至少從來沒有計劃過。
齊清兒,道“那仇讎呢,那些曾今傷害過你的人,你便就這樣原諒了他們。”
竹婉,道“揣著仇恨過日子太累,不如揣著恩情。”
齊清兒,道“那要是一個人沒有恩情了,她該揣著什麼過日子?”
竹婉,道“前程吧,都說前程似錦,美好一點日子才不那麼難挨。”
齊清兒,“……”
她看不見她的前程,除了昭雪,至於昭雪之後,說實在的她未曾想過,雖然答應了嚴頌會隨他遠行江湖,可她這副身體她自己知道,遠行對她來說是一場夢。
沒有再接竹婉的話。
齊清兒一個人陷入了沉思。
她忽然想起牢獄中的虞妃,最後臨死的時候淒淒慘慘切切,倒在監牢的廢墟當中,有誰還能夠看到她的身軀也曾富有光環,集聚帝王之寵。
死了脖子裡還掛著鐵圈,可見帝王的無情。
在他們眼裡女人永遠都是附屬品。
想到這裡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竹婉。
祁王亦是帝王,他會不會也像皋帝一樣薄情,今天牽著楊柳從她麵前離開,會不會是他內心深處薄情的開始?
她越想心裡越亂。
之後是怎麼睡著的,她也渾然不知,隻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
之後的日子,祁王沒有再登門。
似乎那個晚上夕陽下的斜影就是離彆一樣。
齊清兒也窩在府上,慪氣一樣足不出戶,心想著就不信她祁王不會親自登門給她道歉。
然祁王沒有等到,倒等來了一個駭人的消息傳來。
齊清兒連忙梳妝,在聽到消息後的第一時間趕去了皋璟雯的公主府。
皋璟雯也正要出門,樣子焦急又緊張,身後一群婢女圍著給整理衣衫,還有往她頭上戴步搖的。
她看到齊清兒來了,拉著她就一同往外,“父皇病了,聽太醫們說病得高燒了整整一個晚上,你既然來了就快隨我一同進宮去瞧瞧吧!”
這也正是齊清兒的意思。
二人在一群婢女的簇擁下上了府門前的馬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