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這宮牆之內,火光一片。
祁王站在龐大的人馬麵前,神色如冬日的冰薄。
和他身後滾滾的,從地麵騰起的熱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一旁兵卒高舉著一隻手,飛奔在駿馬之上,從宮門口出來,直到祁王跟前方收了奔跑的駿馬。
他躍下馬背,對祁王顎首肯定,又湊到祁王耳邊小聲道“淩王派人從純淨公主府劫走了公主。”
祁王聞言,握在劍上的手發出咯咯的聲響。
骨節露出壓迫的白色。
他對著身後的人馬揚了揚手。
頓時萬馬蹦騰,仰起大片大片的揚塵,直奔宮門。
……
此時的養心殿中眾人垂泣。
帶著火星的利箭一個接一個的飛進殿中,緊閉著朱門上的薄紗已經被燒得一乾二淨。
皋帝抿著發紫的嘴唇。
兩隻眼睛像是定住了。
他頭一次徹徹底底地體會到生和死都不是他能夠掌控的,一代君王,如此危機時刻,皇權不過爾爾。
他是該後悔派走了所有的精兵良將,是該後悔對一統天下的野心太大非要拿下整個越國,還是該後悔生下並養育了淩王這個不孝子。
說實在的,他現在連後悔的權利都沒有。
劇烈的震響傳來,是養心殿外的朱門被擊潰。
嚴頌和蓉王倒退著往養心殿中去,彼此二人均是血人一般。
此時的齊清兒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心中暗道,祁王,俊昇哥哥,這場戲真的要撐不下去了嗎?難道你那裡出現了什麼變故?
隨著嚴頌和蓉王的後退。
殿中的所有人都知道生離死彆近在眼前,恐懼得都忘了哭泣,紛紛往養心殿老案後麵的空區退去。
緊接著便有幾個敵方的兵卒撞進了殿中。
在嚴頌的麾下血洗光潔如鏡的地磚,空氣中的血腥氣越發濃厚,像刺鼻的烈臭,彌漫著萎靡靈魂的氣息。
然後便有接二連三的兵卒衝進來。
齊清兒扶起惠妃退到了一個二人合圍的柱子後麵。
外麵的火光將殿內映得半紅。
映得皋帝的臉沒了任何表情。
刺殺聲,鼓嚀聲,嘶吼聲,兵器的碰撞聲,大喊上箭拉弓射的聲音,還有淩王的咆哮聲。
世界突然安靜了。
像無聲電影
……
直到一個人站了進來,他毫無畏懼地挺直著腰板,腳下生風地踏進養心殿,似乎還帶進了生命的光環。
他身後的殺戮逐漸停息。
夕陽徹底的沉了下去,吞噬人心的大火也在他身後戛然而止。
這一切太像無聲電影。
連他開口的說的話都消散在了養心殿中。
有人激動得淚有滿麵,有人吃驚到忘了呼吸,有人不能置信地想要把眼睛睜大再睜大
所有人都在無聲的挪動身軀。
齊清兒起身往殿門口看去,是他,是祁王,他總算是殺了進來,趕上了生命的末班車。
祁王迅速的環視了一下大殿,找到齊清兒之後,蜻蜓點水般的傳遞了個眼神,然後單膝跪在皋帝麵前,“兒臣護駕來遲!”
這一瞬,皋帝不問祁王出現的緣由,不問他是如何征服了淩王的人馬,不問他如何結束了這場硝煙,這一切都沒有在他的腦海中經過。
他僵硬的起身,遲疑,遲疑,不敢相信,不能置信,半秒之後他幾乎是撲到了祁王跟前,雙手扶起祁王,顫抖的,激動的,欣慰的,他淚眼婆娑地看了他幾秒,抖唇道“俊昇,做得好,做得好……”然後將祁王帶著血跡的手覆蓋在手掌心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