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清兒又道“嚴頌入京也有多日,陛下的病想必已經有所控製,嚴頌他本屬於江湖,再過些天便讓他回到江湖上去吧。”
祁王停下腳步。
垂著頭。
風掃起他的衣角,一股檀香襲來,濃鬱非常。
定了定,方道“你不想他留在京城嗎?”
齊清兒道“他不屬於京城。”
祁王點點頭,沒接話。
齊清兒不知他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不是他逼著嚴頌留在養心殿的嗎?怎麼現在一句話,他便同意讓嚴頌離京?這個男人,你永遠不知道他腦子裡在盤算什麼。
走到府門口的祁王,轉身看向齊清兒,道“承諾有時候可以是善意的謊言。清兒,我了解你當初對他許下諾言時的心境,忘了那個諾言吧,留在心裡隻是在不斷的折磨你自己。”
他抬手觸摸她的長發,很輕很柔。
齊清兒仰目對上他的眼神,道“好了,不說他了。朝中大臣們都還等著殿下呢,快去吧!”
祁王在她額角上落了個吻,方離開。
齊清兒站在府門口,看著祁王的馬車離開之後,才折回府中,邊讓竹婉準備筆墨紙硯。
竹婉好奇,道“如何現在想練字?”
齊清兒扭頭看她一眼,卻沒回話。
她當然不是想練字,而是想給嚴頌寫封信。
從祁王適才的神情語氣來看,她不認為祁王會真的放過嚴頌。而從嚴頌的傷勢上來看,祁王下手力道很準,傷了機理卻護住了心脈,這意味著從嚴頌入京,祁王從頭到尾都在利用嚴頌。
至少彼時的齊清兒是這樣認為的。
待竹婉準備好筆墨紙硯。
齊清兒在案台前坐下,右手著筆,左手按在紙上,心中思緒萬千,想層層細絲纏繞在一起。一邊掙紮著想要留下,另一邊卻按耐不住的想要離去。
竹婉磨墨,硯台裡麵都積了很深一灘墨水了,齊清兒還不曾在紙上落下一個字。
“郡主是想寫信?”竹婉猜想,問道。
齊清兒略驚,回過神,點點頭,道“對,寫信。”
“是給祁王殿下的?”竹婉的語氣不肯定。也肯定不了,祁王剛走,郡主這時候給祁王寫,不是畫蛇添足麼?
齊清兒再將目光落向窗外,道“不,給嚴頌的。”
說完提筆落字。
信中沒有指明她一定會隨他遠行江湖,但點明請他相信她,相信當初的諾言。
寫完裝進錦帶,讓竹婉送進宮去。
……
冬日裡,落陽散得很快,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幾乎瞬間降臨。
葛蓧在房中孤枕難眠。
采月伏在床榻邊,給她捏著肩膀。
“讓你安排下去的事情,怎麼樣了?”葛蓧問。
采月手裡頓了頓,道“都已經安排妥當。明日一早,關於馥雅郡主失身一事便回傳遍整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