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歡是來道歉的,誠意得擺出來,所以他提前半小時就到了,研究了下店裡的菜單,看見江淮寧推門進來,朝他招了招手。
兩個男生坐在餐廳靠窗的絕佳用餐位置,畫麵挺怪異的。
沈歡賠著笑臉給他倒了杯茶水,把菜單推到他麵前「我點了幾個招牌,你看看你再要點兒什麼。」
江淮寧沒看菜單。
沈歡見狀,心裡沒譜了,慌得很,又添了兩個菜,叫來服務生上菜。
昨天在電話裡沒說完的話今天當麵說也是一樣。
「我以茶代酒,給你賠罪了。事情給你辦砸了,害你跟陸竽產生誤會,分開那麼久,都是我的錯。」沈歡幾時在江淮寧麵前這麼低聲下氣過,今天這是頭一遭,「我要是按照你說的親手把信交給陸竽,不至於發生後麵那些事。」
臨走時,他叫了沈黎,想讓她一起過來吃頓飯,把誤會解釋清楚,以後興許還能做朋友。但她不肯見江淮寧,心裡那道坎過不去。
沈黎的眼睛又紅又腫,想必一宿未眠,傷心了很久。他這個當弟弟的,從來沒為她做過什麼,代替她道個歉也是應該的,況且他本就對江淮寧愧疚不已「我姐,她是因為喜歡你,一時想岔了做了錯事,她已經後悔了,你……」
他默了兩秒,到底沒說出那句「你彆怪罪她」。
他可以替沈黎道歉,不能替江淮寧原諒她。
江淮寧不僅是他的朋友,還是他的貴人,沒他的幫助,他的成績不會進步那麼大,他也不可能考上南合政法大學。
「說完了?」江淮寧說了來到這裡後的第一句話。
沈歡補上一句「真心對不住你。」
陽光溫暖,透窗而入,灑在淺色的餐桌上。江淮寧沒繞彎子,有話直說了「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確實想過,這兄弟要不就不做了吧。」
沈歡臉色一白,辯解的話沒說出來,江淮寧就轉了話鋒「後來想想,我也有錯,膽小鬼一個,怕親手把信交給她,當麵被拒絕。」
「不是,你沒問題。」沈歡無所適從,「說到底是率了,辦事不周到。」…
話說開了,這頓飯吃得也不算多麼愉快。
沈歡付了賬,走到江淮寧麵前「以後還能繼續當兄弟嗎?」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過去的二十年裡,也就江淮寧一個能被他稱作好兄弟,其他人頂多算泛泛之交。
江淮寧手抄進大衣兜裡,陽光照得他眯了眯眼「再說吧。」
沈歡愣在了餐廳門口,看著他走到停車的地方,解開車鎖,低頭看了眼手機,不知看到什麼內容,嘴角淺淺地勾了一下。
沈歡絕望地歎了口氣,回頭還得從陸竽那邊突破。
江淮寧收到陸竽的,她說想喝曨高對麵的奶茶,順便再買一包糖炒栗子。糖炒栗子買哪家的都行,感覺味道差不多,但奶茶一定要曨高對麵那家,加雙倍紅豆。
江淮寧坐進車裡,掉轉車頭,去給女朋友買吃的。
回市裡的車程長,江淮寧擔心奶茶涼了不好喝,先去買了兩個保溫袋,帶給陸竽時,奶茶還是熱的。
經過上次被江淮寧撞見穿睡衣一事,陸竽已經放飛自我了,沒換衣服,在家居服外套了件棉服就下樓了,拿了東西就走。
手腕被江淮寧的手指拴住,他說「我是外賣員嗎?外賣員還能得一個五星好評,我得了什麼?」
陸竽貧嘴「你能得到一聲謝謝,謝謝你,大好人。」
「誰要當大好人。」江淮寧手不鬆,偏了偏臉,意思很明確,「一聲謝謝就把我打發了?」
陸竽想走,
奈何他抓得太緊,她敵不過他的力道「你彆說讓我親你一個,再被我爸逮住了,你的形象還要不要了?」頓了頓,她聲音更低了,「你不要我還想要呢。」
江淮寧扯起陸竽棉服的兜帽罩在她腦袋上,帽子很大,前額能遮住一半,他俯身在她眉心親了下,放她離開「回去打。」
兩家住得近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想見她很方便,壞處是隨時有可能被家長或家長認識的人抓包。
「看我心情。」陸竽過河拆橋,抱著好吃的飛快跑了。
江淮寧目送她進了樓道門,在原地待了片刻,眉眼舒張,轉身離開。
三月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