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不住的年少歡喜!
2019年那個夏天,蘇禾像每一個平常日子一般,背著書包回到教室。窗外依舊是絢爛的紫紅煙霞,溫柔繾綣蔓延,夕陽趴在山頭,鳥兒嘰喳回巢,班主任噠噠的高跟鞋聲由遠到近。不一樣的是,多了一個男孩,他穿著純白的t恤和純黑的短褲,在一眾藏青校服裡,清爽而乾淨。
“同學們,這是剛轉到我們班的新同學——許彥文,大家不得表示一下?”班主任眼角都帶著笑意,將他牽到講台上。
話音一落,掌聲雷動,調皮的男孩吹著口哨。在高三枯燥的日子裡,新鮮的人就像一塊石子墜入池塘,讓沉寂許久的水池再次激蕩。
“彥文,你來介紹一下自己。”班主任走下講台,背靠落滿晚霞的窗。
“大家好,我叫許彥文,是一位複讀生,”他將自己名字寫在黑板上,“我之前在市一中讀書,現在很高興能加入育才3班這個團隊,初來乍到,多多關照。”
教室很大,同學很吵,這讓坐在倒數第二排的蘇禾很吃力地去聽他的聲音。
她回頭問後桌的班長,“什麼?他之前讀的哪個學校?”
“不知道,沒聽清。”班長擺擺手答道。
蘇禾還想說兩句,但奈何班主任叫班長帶著新同學去隔壁搬桌椅,就隻好閉嘴。
第一排剛有個同學因受不了清北班的壓力轉到平行班去了,許彥文正好可以補那個空缺。
“今天是開學第一天,學校為大家準備了一個高考動員大會,6點半的時候班長帶隊到紅廳集合,我要先下去準備,大家現在就自己自習一會,來的時候帶好筆記本和筆,就不要帶作業了。”班主任急匆匆地囑咐兩句就走了。
老師一走,前排地同學像炸鍋一樣,口無遮攔,七嘴八舌地盤問新同學,“你為什麼來複讀啊?”“你考得怎麼樣?”“你單身嗎?”“為什麼會來我們學校啊?”……
“大家安靜自習,不要說話,現在不是下課時間。”班長在後麵大聲吼道。
“哇哦,班長好凶!”一般調皮一點的男生這樣起哄幾句也都會安靜,畢竟清北班的同學們,玩歸玩,自己應該怎麼做心裡都是有數的。
“班長,一個假期不見,威力可是絲毫不減當年。”蘇禾小聲打趣。
“嘿,這還用你說。”他毫不謙虛,惹得周圍同學無聲大笑。
筆尖在紙上走著,指針在盤裡轉著,頭頂的風扇呼啦呼啦不知疲倦地叫著……
“同學們帶上紙筆,到樓道裡集合。”班長站起來組織。
“大禾,彆寫了,走了。“黃亦諾走到蘇禾桌前。
“馬上,最後一個字。“蘇禾奮筆疾書,想把最後一道題寫完。
“好了,一個字寫完了。“黃亦諾適時地抽走她手裡的試卷。
“大黃,你夠了,“蘇禾無奈地笑著起身,”要不要這麼絕。“
“你自己說的,最後一個字。“黃亦諾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麵,”而且你少做這道題又瘦不了,多做這道題也肥不了。“
蘇禾最近的度數又漲了,現在的眼鏡戴著也有點吃力,所以剛才在教室裡沒太看清新同學的長相,隻是覺得高高的,白白的,勻勻稱稱的少年模樣。
直到進了大會議室,他坐在了她的斜前方。
第一眼撇過去,蘇禾不自主地怔了一下。會議室的燈吊得很低,明亮的光直直地打在他硬挺的鼻梁上,以眉眼,作山河,是鬱鬱青青的盛夏。
有人和他打招呼,他會靦腆地笑,笑的時候原本狹長的眼睛會眯成一條濃黑的線,像翩翩君子,溫其如玉;有人找他聊天,他會湊過去很認真地回答,儘管是被問了一次又一次的問題;有人在上麵演講,他會端正地坐著,注視著台上那個人,即使很多人在低頭做自己的事,會熱烈地鼓掌,即使很多人隻是潦草地拍兩下。
“乾啥呢,收拾東西要回去了。“黃亦諾拍拍她的桌子。
“哦。“她回過神,低頭想收拾一下,忘了自己帶來的本子和筆完全沒打開過。
他從蘇禾眼前走過,她笨拙地故作矜持,低垂眼眸,遮住了少女的心思,遮不住耳尖的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