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膳納蘭珠便讓張啟用和李榮敬把躺椅、桌子一應物什搬到了院子裡,後宮中沒有皇後,初一、十五康熙並不用去坤寧宮。
正月二十六入宮,剛進宮便受寵幸,如今已經是初二了,就連初一康熙都是在翊坤宮睡的。
莊嬤嬤看著主子難的安靜下來的模樣,半蹲著將手裡的毯子蓋在納蘭珠的膝上。
納蘭珠低頭正巧與莊嬤嬤的視線撞上,嬤嬤眼裡的關懷之色快要溢出,納蘭珠將嬤嬤的手握住,故作輕鬆的說“嬤嬤,我沒事的,真的,隻是···有些不習慣罷了。”
莊嬤嬤的手微微一頓,點點頭將毯子往上拉了一點。
順著主子的目光抬頭看著天空中燦爛耀眼的星子。
“主子還是要提早習慣的,後宮妃嬪無數,今日走了這位,明日便會來那位,奴才見萬歲爺這般寵愛您便一直沒有說。”
納蘭珠看向莊嬤嬤,嬤嬤苦口婆心的勸慰著“趁如今得寵早些要個孩子吧,以後若是恩寵淡薄了,有個孩子陪在身邊也會叫萬歲爺記掛著。”
莊嬤嬤的一番勸導全是真心,尤其是她從前跟在康熙身邊,能與納蘭珠推心置腹至此已經是難能可貴。
納蘭珠連連點頭,心裡怎麼樣打算的無所謂,至少表麵上答應下來承了嬤嬤的情。
莊嬤嬤一生無兒無女,從前沒有體會過的感覺如今倒是都體會了一把。
柳綠搬了一把小凳放到莊嬤嬤屁股後麵,嬤嬤輕輕的拍著納蘭珠的手,一時之間,整個翊坤宮的宮人全都安靜了下來,隻靜靜地陪著主子。
······
乾清宮內,康熙正在奮筆疾書,三番未平,他的心始終掛在前線的將士身上。
雖然趙良棟和周培安都上了折子表示清軍占了上風,但是從康熙十二年打到康熙十六年,四年的時間無數百姓受到戰火的侵擾,他這個皇帝怎能不時時掛念?
梁九功在一旁低著頭裝死,主子不說沐浴更衣他是絕對不會提醒的。
敬事房總管那個老東西也學精了,把人送來火急火燎的就跑了,還真是給長春宮的那位交了差就行。
梁九功老神在在的站著,心裡默默的計算著時辰,按照前幾日的習慣來說,萬歲爺已經進行到一半了,可今日,完全沒有休息的打算。
這可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這個鈕祜祿妃也是,一點眼色都沒有,萬歲爺那是什麼人,他能不知道規矩?
七日已經是極限,今日就算她不送人過來萬歲爺也不會再去翊坤宮了,再說了,太皇太後也在看著呢。
她何必做這種惹人厭煩的事呢?看人家佟妃娘娘就很好,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不比什麼都強?
兩位娘娘先後進宮,可萬歲爺每月在承乾宮呆的時間都會比長春宮多一兩日,焉知不是佟妃更知趣的緣故。
梁九功正在心裡腹誹著,就聽上首的主子正在叫自己,梁九功連忙應答。
“你宜主子在乾什麼,這個時辰可是睡了?”
梁九功忍不住一喜,就說他是個小機靈鬼,早就派人注意著翊坤宮的一舉一動,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嗎!
要不說他是禦前大總管呢,嘿,都是他應得的!
“回稟萬歲爺,宜主子正在院子裡賞月呢,哎呦,這麼冷的天,萬一把宜主子凍病了可怎生是好?”
梁九功偷偷的覷著康熙的臉色,果然話落之後這位爺的臉就沉了下來。
梁九功湊近兩步,輕聲問道“萬歲爺可要移步翊坤宮?您不在宜主子想必是不習慣呢。”
手指不停的摸索著大拇指的扳指,梁九功一看便知道主子此刻心煩意亂,當即不再多說。
沉吟片刻,康熙心中才有了結果,他開口吩咐“你取了朕的大氅給她送去,天涼要賞月就在屋裡賞。再將紅羅炭給她取一半過去,要是想在外麵看就烤著火,不夠你就再給她送,全走朕的私賬。”
想了想,康熙走到後麵的櫃子前,從裡麵小心翼翼的拿出一張卷軸。
“你把這個給她什麼都不必說你宜主子就明白的。”
這不是···
梁九功點頭應是,小心的接過畫,雙手捧著走了出去。
康熙沉吟片刻,喊來小德子、小藝子為他沐浴更衣。
烏拉那拉詹吉邁裹著被子心怦怦直跳,雖說在鈕祜祿妃找到她時她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心還是控製不住的加速跳動。
詹吉邁在被子底下的手緊緊的扣著,眼睛一點兒也不敢亂看亂瞟,直到耳朵邊傳來陌生男子的聲音時,她才像是活了過來。
“不必害怕,朕又不是吃人的大蟲。你是烏拉那拉氏?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