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竹端著托盤頂著寒風渾身顫抖的來到翊坤宮,這一整日她都跟著主子提心吊膽的,既擔憂格格的安危,又害怕萬歲爺會懲罰主子,這一顆心始終沒有落下。
還好小格格平安無事,萬歲爺也言明不會懲罰主子,文竹的心剛剛平複過來,就被主子委以重任來翊坤宮送謝禮。
說實在的,她其實有些害怕,那宜貴人被宮裡的奴才傳的神乎其神的,有的說她是天上的仙女,一顰一笑足以動京城,有人說她是母夜叉,一言不合就打人,前麵的說法她尚且存疑,畢竟沒有真的見過,可後麵這條她深信不疑。
那可是懷著皇嗣的宮妃,宜貴人說打就打了;小格格身邊的嬤嬤平時連庶妃都要禮讓三分,她說抽就抽了,這不是母夜叉是什麼?
還有翊坤宮伺候的奴才們,聽說一個個的也都不好惹,她就一個人,萬一宜貴人要收拾她,那連個消息都沒人替她傳回去,甚至就算是庶妃知道了,也不會因為她而得罪宜貴人。
所以今日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未知之數,這般想著,文竹臉上就帶著一抹決絕。
守門的小京子、小墨子遠遠的就看到一個小宮女站在廊簷下駐足,本看著她是往翊坤宮的方向二人想迎上去,誰知那小宮女臉上的表情越拉越凝重,仿佛下一秒就要赴死似的。
小京子撓撓頭,抬眼看著翊坤宮的牌匾,這也不是閻王殿啊,這小宮女莫不是走錯地方了害怕回去被主子罵?
這麼一想,小京子跟小墨子說了兩句就大步走了過去。
同是伺候人的奴才,他們自然更加理解對方,要不是他命好進了翊坤宮,跟了個疼人的主子,現在他還在內務府受那些王八蛋的欺淩呢。
受辱是因著這張臉,能進翊坤宮伺候也是因著這張臉,小京子緩緩的摸上去,既然主子喜歡他這張臉那他也會喜歡。
到了近前距離文竹還有三步遠小京子停下腳步,怕嚇著文竹,小京子放輕了聲音,細聲細語的問“姐姐這是往哪裡去?奴才是翊坤宮的小京子倒是能為姐姐指條路。”
文竹被突如其來的聲響驚的汗毛直豎,腿一軟朝著地上就跌了下去,電光火石之間小京子伸出手拖了她一把,這才沒有讓文竹丟臉。
“姐姐小心,天冷路滑跌一跤可有的疼。”
小京子生的白嫩,一雙眼睛像是小鹿眼睛靈動可愛,加上他年歲小整個翊坤宮的人都拿他當弟弟似的疼愛。
文竹看得雙眼直發愣,萬歲爺天顏她們不敢直視,麵前之人是她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人了,唇紅齒白,麵冠如玉,總聽庶妃念叨這幾個字今日可算是對上號了。
小京子以為自己把人嚇到了,等到文竹站穩後連忙退後打了個欠兒跟她賠不是,文竹後知後覺的,耳後一片通紅,連忙扶身行禮。
小墨子遠遠的看著,不知情的還以為這兩人在拜堂成親。
小墨子捂嘴一樂,恰巧柳綠出來,他連忙把柳綠叫過來將剛才的事講了一通。
柳綠打量著文竹的衣裳,不是普通宮女的衣著可她陪著主子去請安也沒見過這個小宮女,見文竹拿著東西再聯想今日的事,柳綠暗自猜測是延禧宮的人來送謝禮了。
柳綠低聲吩咐小墨子進去告訴莊嬤嬤,她自己則是朝著那二人走去。
“小京子,你在這裡乾什麼呢,主子剛睡醒正鬨著餓呢,你跟張啟用去禦膳房看看膳食好了沒。”
小京子回頭見到熟悉的臉登時感受到了解脫,他連忙應下對著柳綠拱了拱手,兩人之間是說不出來的熟稔。
文竹打量著柳綠,見麵前的女子身著一襲青衣,麵容雖不算出色但是難得的是有一身沉穩的氣質,像是一盞綠茶,細細品味好方知其香醇。
柳綠側過身擋住文竹的視線,臉上掛著笑,輕聲問道“不知姑娘是哪個宮裡的,小京子方才若是衝撞了姑娘我便替他賠個不是,他年紀小不懂事還請姑娘不要怪罪。”
文竹連連搖頭,要不是手裡拿著東西隻怕手都要擺成風火輪了。
“沒有沒有,是我方才沒有站穩得虧有小京子公公幫了我。”
柳綠笑著點點頭便站著不說話,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變得尷尬,文竹手尷尬的摳了摳托盤,這才想起來自己是來送謝禮的。
暗惱的皺了皺眉,文竹連忙說明來意,柳綠早就猜測到故而麵上沒有一絲驚訝,而落在文竹眼中就是大氣持重,本以為自己足夠穩重的文竹在柳綠麵前到有些小家子氣,文竹咬了咬唇,心中一片倉皇。
柳綠側過身,溫柔的說“我家主子剛醒姑娘且先等等,容我進去通報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