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珠從床上爬起來一股腦的扯過衣裳隨意的披在身上就要往外走。
柳綠快步走過來取下衣裳又伺候主子穿好,手上的動作麻利無比,嘴上也沒閒著。
“萬歲爺走的時候便吩咐奴才們不要叫醒您了,萬歲爺說分彆最是無奈,他隻想看您高高興興的。”
“呸,憑什麼全都聽他的,本宮願意去送行就去送,管他做什麼!”
納蘭珠左瞅瞅右看看,慌張的不知道先乾什麼好。
“衣裳他可拿走了,孩子呢,他看過了嗎?”罵完之後納蘭珠又忍不住問。
莊嬤嬤拿了件輕紗給納蘭珠披在肩上,本想往她頭上插隻鳳簪的卻被推開。
“拿走了拿走了,您用心做的萬歲爺親自抱著都沒讓梁總管碰呢。小阿哥們也看了,萬歲爺叮囑了奶嬤嬤們好一通才走的。”
納蘭珠皺了皺鼻子,快步走向門口,出了大門才轉頭看著張啟用,“他們人在哪呢?”
“主子,萬歲爺和文武百官要先在太和殿祭祀敬告祖先後才出午門從天安門出征,”張啟用抬頭看了眼天色,低垂著頭回稟道“您還是直接去午門吧,去晚了恐怕就見不到了。”
納蘭珠提起宮裝便跑,奔跑間裙裾飛揚,漫天繁星掛在星空,為其披上一層薄薄的銀裝。
宮中妃嬪行走間自有規矩約束,可這一日的宜貴妃像是收獲到了短暫的自由,或許是虧欠。
來往宮人全部退到一旁,低垂著頭避讓。
儘管如此,張揚絢爛的色彩也深深的印在每個人的腦海中,讓人忍不住緊緊追隨凝望。
納蘭珠恨不能把腳上的破鞋隨便扔到哪裡,可她不能,隻好強忍著不便奮力的向前跑著。
她心中隻剩下一個想法快一點,再快一點!
胸腔處仿佛裝滿了一個巨大的氣球,再加一點空氣就要爆炸。
嘴裡彌漫著鐵鏽氣,喉嚨處火辣辣的疼,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若是能上一口水就好了,尤其是冰水。
納蘭珠扶著柱子深深的喘了幾口氣,胸膛處的咚咚聲在耳邊炸響。
隻是等她抬頭望過去時綿延的隊伍仿佛一條長龍般她隻能瞧見龍尾巴,龍頭處連虛影都瞧不見了。
還是沒趕上嗎······
奔跑間不知道薄紗掉到了哪裡此時納蘭珠一身嫩黃色宮裝,孤零零的站在城樓上,她眼睛空洞無神,連一個微表情都沒有。
皇後率領著一眾妃嬪正站在午門下送彆康熙,僖嬪悄悄的活動了下腿,一抬頭卻見到了本應出現在這裡卻始終沒出現的人。
她又轉頭看了下隊伍,嘴角一揚,心裡催促道走吧走吧,走個三年五載再回來才好。
最好收拾完漠北就去收拾漠西,連著流寇海盜西域全都打一圈才好呢。
等人回來兩個小子也都成家了,直接晉升瑪法多幸福啊。
僖嬪美滋滋的想著,胳膊卻被榮嬪碰了一下,她不解的抬眼看去,卻見榮嬪向前努了努嘴。
僖嬪一看心頓時涼了下來,竟是不知何時那道明黃色的身影與隊伍背道而馳,親自騎著快馬奔了回來。
僖嬪狠狠的跺了下腳,暗道卑鄙。
城樓上的納蘭珠自然也看到了,她越過剛到的柳綠等人,憑著一口氣下城樓直朝著康熙飛奔而去。
兩人一個騎在高頭大馬上一個可憐巴巴的仰頭瞪著,似乎在生氣為何沒有叫醒她就不告而彆了。
康熙搖頭苦笑,此情此景就是做夢都不會出現在他的夢中。
想他堂堂天子,當著眾將士和眾妃嬪的麵奪馬而回,這不是楞頭小子才會做的事嘛。
誰能想到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可他偏偏就這麼做了。
當他看到城樓上那道孤寂的身影,仿佛被全天下的人都拋棄了似的,雖看不清模樣可周身的孤寂卻清清楚楚的牽扯著他的心臟,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所以他搶了常寧的馬不顧他人的視線直愣愣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