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色生香!
試了衣服後玉蘭曦想起自己還沒去給詩染請安,她辭了如紫憐後便又趕緊向未央閣去。
因為昨夜的雨所以石子路依然有些潮濕,花草樹木葉子上的雨珠也是嬌嬌欲滴樣,而呼吸著這樣的空氣真是沁人心脾,雨水的味道彌漫在空中,清新極了。
未央閣還是往日那般戒備森嚴,巡邏站崗的人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總是這樣多。
玉蘭曦活躍地在草地上一蹦一跳,這時,一陣淺淺可聞的琵琶聲飄蕩而來,玉蘭曦停住了蹦跳,一顆心提到嗓子眼處,嘟囔一聲,“是那夜的琵琶聲…”隻是不知道彈奏的人會是誰呢?
她咽下一口水,小心翼翼地邁著腳步一路循著琵琶聲而去。
走啊走啊,穿過一條鵝卵石的小徑終於看見前麵一個亭台正坐著一個抱琵琶的女子,女子麵向明湖,右肩的衣服自然地垂下,露出半個酥肩,在飛舞的柳枝間,在鱗波蕩漾的明湖映襯中,光潔如明月,玉蘭曦駐足原地不敢再靠近,就那樣遠遠地望著那抹香豔的背影,連連吞咽口水。
玉蘭曦覺得自己的身心都要被這幕美景和這琵琶樂聲融化了,轉軸撥弦三兩聲,弦弦掩抑聲聲思,低眉信手續續彈,輕攏慢撚抹複挑。
她全身的雞皮疙瘩一下都起來了,可正是這樣的感受讓她酥麻不已。
一直到曲完,琵琶慢慢息了聲音玉蘭曦才恍然如夢初醒,她回過神來,又駐足了一會,終於不免長歎口氣往回走,不想剛轉過身來被忽然出現在身後的冷宮雨嚇了一跳。
而涼亭那邊的女子也聽見了聲音,突然問,“何事?”
聽見那聲音玉蘭曦被嚇得怦怦直跳的心一下安定了,不可思議的望向涼亭那邊,那女子竟是詩染?
南宮雨半合著眼,冷聲道,“你不是來向閣主請安的嗎?既是如此,為何又要走呢?”
玉蘭曦會告訴她,自己並未認出涼亭女子是詩染嗎?當然不會!所以她點了點頭,然後就向涼亭走去,而詩染始終麵朝明湖,背對著她們。
來至涼亭內,玉蘭曦雙手緊緊相握,頷首垂眼道,“閣主,蘭曦來向您請安的。”
詩染發出輕輕笑聲,然後道,“嗯,好的,我知道了。”
玉蘭曦這才緩緩抬起頭望她,卻也隻能看見她一個後腦勺和背影。不過,玉蘭曦卻發現此刻的詩染竟然沒有蒙麵的,因為她看見輕紗放在石桌上的。這也難怪詩染為何一直背對著她了。
“明日就是大賽了,你可有想過萬一有人唱歌比你更動聽,你可要怎麼辦?”詩染一邊說一邊繼續撥弄著琴弦,“你是要告訴天下人你不過是頂包的,還是要砸我邪一閣的牌子呢?”
玉蘭曦此刻是又驚又喜,喜的是詩染所問的也是她一直想的問題,驚的是她最後說的那兩句話,她當然沒有要砸邪一閣的意思,她也不能告訴天下人其實她是代如紫憐唱的。那她要怎麼辦呢?
詩染見她半天不回話,不由“嗯?”了一聲。
玉蘭曦眼珠子圍著亭閣轉了一圈,說,“若是有人贏了我就贏了我唄,我便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不卑不亢!難不成還有人敢在邪一閣鬨事嗎?”
詩染忽然停住撥琴,發出兩聲嗤笑。
玉蘭曦癟嘴不語,其實她剛才是隨便亂說的,因為她也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所以先亂說一通,然後再等詩染告訴她方法便是。
詩染笑完後,道,“嗯,好極了,那你就這樣做吧。”
什麼?!玉蘭曦錯愕地看著她背麵,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而這時,詩染的琵琶又再次彈了起來,她纖長如玉的手輕盈地撥弄著琴弦,樂符便像賦予了生命一樣,朝四周悠揚而去。
玉蘭曦一直杵在原地沒有走,她隻當做詩染剛才那番話是玩笑罷了,她還在等詩染給她的真正方法呢!萬一被人比下去了,可怎麼辦?
詩染自說了剛才那句話後也沒有再開口,隻一心一意的彈奏著琵琶。
又一曲完,詩染的頭微微偏轉,“怎麼?你還站著不肯走是想聽我彈琵琶還是不想回北閣?”
玉蘭曦頭一下搖的像撥浪鼓,“蘭曦在等閣主給蘭曦真正的解決方法呢!”
詩染不禁發出一陣笑聲,道,“你儘力而為吧,如果真的被比下去了,那就照你說的那樣去做吧,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因為你說的就是我想要告訴你的。”
玉蘭曦頭大,詩染不是開玩笑的吧?她剛才隨便說說而已的,竟然正是詩染想要告訴她的?這有點兒叫她難以接受啊!
但詩染已經這樣說了,玉蘭曦隻得行禮告退了,她轉身走出涼亭,身後又傳來陣陣圓潤脆耳的琵琶聲。
玉蘭曦一邊低著頭走,一邊想,詩染雖長相柔美,實則內心不僅清冷還很霸道,一如她剛才告訴自己處理比敗的方法,再如那晚自己用簫回應她的琵琶聲,她立刻戛然而止,不再彈起。
不過,玉蘭曦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那身影,那美得叫人眼睛痛的身影,依舊坐在那裡悠悠地彈著琵琶。玉蘭曦隻覺得一塊石頭砸進了自己的心湖,激起層層浪花,久久不能平息。
日落月升,今晚注定是一個輾轉難眠的夜,深夜了,不僅玉蘭曦在啊啊啊地練聲,南閣此時也是琴聲不斷,西閣也是通火輝煌,隻是東閣卻始終沒有任何動靜,倒是未央閣的琵琶聲一直未斷。
淩晨時分,雞鳴從遠處傳來,一直平靜如水的如紫憐臉上終於閃過一絲慌張,她示意玉蘭曦停下練習,微蹙著眉頭看了一眼玲瓏,玲瓏便道,“蘭曦,你趕緊回房休息一會吧!時間到了我再過去叫你。”
玉蘭曦哦了一聲,待回到自己的屋子,直接就倒床而睡,被子也懶得蓋了。此時,南閣和未央閣的琴聲也已息了,西閣的也燈火也收斂了許多,天際已露了魚肚白,但於她們而言,這似乎才是剛剛入夜。
而這個夜也是極其短暫的,玉蘭曦隻覺得自己不過才眯了一會,玲瓏就又把自己拍醒了,她睜開惺忪的眼睛,“玲瓏,怎麼了?”
玲瓏已經在為她穿鞋,說,“蘭曦,快起來沐浴更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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