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曦垂眸,緩緩蹲下身,抱住自己,道,“再等等吧…”她相信剛才那胡子將士會把自己的話傳達給詩染的,詩染聽了一定會願意見她的,一定。
等啊等啊,一直等到晚霞映滿天空,玉蘭曦依舊等不到詩染出現。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的心底有太多說不出的恐懼與擔心,回想以往,詩染何曾對自己如此狠心過?想必這次,自己的無心倒真的令他傷了心,所以他才那麼不想看見她。
她緩緩抬眸,隻見行轅和轅門浸沒在一片金紅的晚霞中,良久,她長長歎了口氣,默然轉身,垂目道,“回府吧。”
他既如此不願待見她,她再這樣守下去豈非令他更加煩惱了?所以也罷,先回府,就算他是明日帶兵啟程,他也終會回府一趟的。
就在所有人準備轉身離去時,南宮銅鈴忽然大聲道,“你們走!我不走!”
所有人愕然回頭看她,她咬咬唇堅定道,“我要見他!一定要!”說完,她扭頭就向藍田大營奔去。
南宮雨大叫,“銅鈴!銅鈴!”
南宮銅鈴一定能聽見南宮雨的叫聲,可是她頭也不回的繼續向前跑,小小的身影一下溶進了暮色裡。
“夫人!夫人!”浣花抱住忽然向後暈倒的玉蘭曦,“夫人,你怎麼了?”
聽見浣花驚慌失措的叫聲,南宮銅鈴也顧不上去追南宮銅鈴,趕緊跑到玉蘭曦身邊,抱起她,對秦福道,“快!快回府!”
幾人匆匆上了馬車,秦福狠勁一鞭揮在馬肚上,喝道,“駕!”
等得玉蘭曦醒來時屋內已掌燭火,南宮雨就坐在榻邊,見她醒了,南宮雨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夫人。”
玉蘭曦看看她,目光又在昏暗的屋內流轉一圈,無比失落道,“他還沒回來,是嗎?”
南宮雨歎氣點頭。
頓了頓,玉蘭曦似想起什麼,又問,“銅鈴呢?”
南宮雨垂下眼簾,搖頭道,“不知道呢,我想那些將士不會為難她的。”
玉蘭曦點點頭,長歎口氣,垂目望著身上蓋的飛禽複錦被發怔道,“雨兒,我令他傷透了心,是嗎?”
南宮雨微愣,握住她溫暖的手道,“夫人,相愛容易,相處難。夫妻之間難免會有些磕磕碰碰,但我相信,最後這些磕磕碰碰都會被消除的。”
玉蘭曦的眼睛一片迷蒙,淚水打滾,道,“雨兒,真的嗎?他還會是那個溫柔的詩染,對吧!”
南宮雨點頭,握緊她手,“嗯!當然是真的,因為我知道,相爺他愛夫人勝過愛他自己…”
玉蘭曦抬眸與她相視,咬咬唇,剛欲開口說點什麼,忽然有人撞開房門闖了進來,而闖進來的人正是浣花,她有些上氣不接下氣道,“夫…夫人…相爺回來了!”
南宮雨和玉蘭曦相視一眼,心底一陣驚喜,玉蘭曦便馬上要下床穿鞋,南宮雨也趕緊扶著她下床。
待她們穿過回廊又經弄堂時,遠遠就聽見一陣淒厲的女子哭聲,南宮雨首先嘶啞道,“是銅鈴?”
的確,這哭聲再熟悉不過,不是南宮銅鈴能是誰?隻是,她為什麼要哭呢?
玉蘭曦和南宮雨均不解,隻得加快腳步趕到堂屋。
她們一進堂屋首先看見坐在地上的南宮銅鈴,她像根麻花一樣被細索綁住,一邊大哭一邊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坐在堂上的詩染看一眼進來的玉蘭曦和南宮雨,撇開臉,依舊一臉不悅。
玉蘭曦不由上前道,“這到底是怎麼了?”
詩染悶哼一聲不語,倒是一旁的秦福接聲道,“二小姐在藍田大營又哭又鬨,無奈之下,相爺隻得將她綁了送回府來。”
這時,南宮銅鈴又哭叫道,“我不管!無論如何,我都一定會跟著染哥哥你的!你要上刀山我便跟著你上刀山,你要下火海,我也跟著你下火海!嗚嗚…”說著說著,她又一陣嗚嗚咽咽的哭著。
玉蘭曦緊蹙眉頭,心裡雜亂如麻,南宮銅鈴這話不就是對詩染的真情告白嗎?那她到底將自己這個丞相夫人置於何地?可是,玉蘭曦自己心底又不得不震撼南宮銅鈴為愛不顧一切的衝勁和果決。
詩染劍眉緊皺,看向秦福,威嚴道,“還愣著乾嗎?快叫兩個人把她抬到她房間去!門窗都用木板釘上,沒有我的命令,不能解開!”
秦福急忙頷首領命,玉蘭曦望著秦福匆匆出去的身影,又看著頭痛扶額的詩染,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說不出到底是何滋味。
他這樣擔心南宮銅鈴會跟隨他而去,不正表明他心裡非常清楚南宮銅鈴對他的情意嗎?那麼他呢?是否有那麼點點動心亦或者說是感動呢?
玉蘭曦不知道,她默然站到一邊,淡淡的看著進來兩個小廝,一前一後的抬著南宮銅鈴出了堂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