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想直接手起刀落,可他心底卻又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那種恐懼令他感到有些窒息,彷佛殺了眼前這個人就是殺了自己一般。
玉蘭曦微笑,她的目光也隨著她的笑容蕩起陣陣柔波,“知道嗎?就是因為這樣的你,所以我當初會把你放進心裡…”
詩染一怔,握劍的手也一下鬆了,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玉蘭曦。
玉蘭曦一下轉開視線,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相爺請回吧,我以後再也不想見你…”說這句話的時候,隻有她自己知道,好似整個人都被抽空了一樣。
詩染擰眉,他緩緩將手中的劍放下,道,“玉蘭曦,你以為有了一張破紙,你就自由了嗎?不,我告訴你,今生今世,生老病死,你玉蘭曦都將永遠留在我身邊,不得離開!”
玉蘭曦淡淡的看他一眼,微笑,“你困得住我的身,卻困不住我的心,何苦呢?曾經相愛一場,緣儘了,何不相忘於江湖?”
詩染沉臉,他搖搖頭道,“不,你的心也終將飛不了多遠,我會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好好考慮,一個月後我來希望能看見不一樣的你,更希望你能把那張破紙親手交給我,我要把它撕得粉碎!”
玉蘭曦悵然若失的望著地麵淡笑不語。
詩染深吸口氣,望著屋外的院落,又道,“還有,玉蘭曦,你最好是能活得健健康康,長命百歲!”
玉蘭曦淡淡皺眉看他,“什麼意思?”
詩染瞟她一眼,“如果你死了,我會讓所有和你有關係的人都下去陪你!”說完,他意味深長的又看她一眼,轉頭跨步便走。
望著詩染遠去的身影,玉蘭曦縱是百感交集亦隻能化作一聲長長的輕歎。
如詩染所說,就算她拿到了一紙休書終不得自由,為了擊垮她,詩染甚至不許她踏出房屋半步,以致房間門口時刻都有人兩支侍衛隊把守,不分晝夜。
儘管如此,玉蘭曦始終不曾低頭,他不許她踏出房屋半步,她便整日整夜的呆在屋子裡看書,練字,若是累了便就站在門口望著院子裡的樹叢花草發怔。
期間南宮銅鈴主動來找她,她卻直接將南宮銅鈴拒絕在門外,側過身去,淡淡道,“你若不想自取其辱就不要主動招惹我,快走吧,無論是你還是他,我都不想再看見。”
對於玉蘭曦這樣的變化南宮銅鈴內心感到非常震驚,她曾在相府和玉蘭曦相處了近一年,卻怎麼也沒想到有一日心軟得像棉花的玉蘭曦能如此決絕。
望著玉蘭曦側麵良久,她不由嘶啞的叫了句“蘭曦姐姐”,這個稱呼不是她真心,但卻是一種張嘴而出的習慣。
玉蘭曦眼珠微動,斜目冷冷看她,“我不是你的姐姐,你的姐姐隻有南宮雨。”
南宮銅鈴嘴裡像打翻五味瓶,那種滋味她真的不知該如何形容。
送走南宮銅鈴後,浣花回到屋裡,隻見玉蘭曦坐在桌邊望著地麵發呆,便走上前一邊倒茶一邊道,“想必大小姐恨南宮二小姐和相爺吧…”
玉蘭曦搖搖頭,她目光流轉,望著浣花遞上來的茶水,長歎口氣,微蹙眉頭道,“事情不會就這樣結束的…”
浣花眨眼,疑惑的看著她,問,“大小姐是指什麼?”
玉蘭曦接過茶杯輕啜一口慢慢放下,緩緩道,“還有十天就滿一個月了,你覺得我會給他怎樣的答複?”這個他當然指的是詩染。
浣花皺著眉宇想了想,使勁搖頭,“我猜不到。”
玉蘭曦眼神悲涼,扶桌起身道,“無論是給我一個月的時間還是一年的時間,我都不會再接受他。”
浣花錯愕,望著玉蘭曦瘦削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什麼。
玉蘭曦微微偏頭,餘光看浣花,幽幽道,“假使我腳下現在有一堆牛屎,因為不小心,一錠金子掉在了這牛屎上,你說我是該撿還是不該撿呢?”
浣花咋舌,她沒想到玉蘭曦竟用這種比喻來形容詩染的背叛。
玉蘭曦目光更加淒涼,嘴角帶著幾分笑意,是無奈是嘲諷,“你肯定覺得不撿又可惜,撿了又嫌臟,而我,現在就是這樣的處境。”
浣花長長吐口氣,抿了抿嘴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