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府執筆人!
關於駝老四的種種推測,我最終還是認同決明的說法。雖然我不清楚事實到底是什麼,但是決明的推測是目前唯一能解釋通的一個。
而至於獨山那邊,現在情況如何。我們再也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除了前幾天,我聽雲南客棧的夥計說過。近段時間,山上來了許多當兵的,白天不見蹤影,一到晚上,就一車一車的往山下拉東西。
當時我問他,知不知道車上裝的是什麼?
那夥計搖頭道,離得太遠,再加上天色又暗,車上的東西根本看不清楚。他雖然好奇,但這個年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就沒有多問。
我在心裡琢磨,雖然不能確定車上裝的到底什麼,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些人絕對是張大管家的人。
不過現在,這些已經和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了。張大管家和劉萬山之間的事情,我也不願再提起。我現在唯一擔心的是,師父到底去了什麼地方?這都半個月了,師父還是沒有一點消息。
就這樣,一直等到五月中旬,就在我和決明千方百計打聽師父的消息時,師父卻突然回來了。但是當天剛吃完團圓飯,還沒來得說上幾句話,晚上的時候,師父卻突然把我和決明叫過去。
我心說正好借這個機會,把這幾天想不明白的事情問清楚。但是我還沒開口,師父卻突然告訴我們,他要出趟遠門。
我剛要說出口的話,頓時就噎在嗓子眼裡了。我想不明白,師父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剛回來嗎?怎麼又要出去?
師父沒有多做解釋,隻說這次路途遙遠,最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所以他讓決明跟他一塊去。鋪子裡的還得有人照應,而且我的病又剛剛痊愈,師父就說讓我留下來,順便照看鋪子。
此刻縱使我心裡有一萬個不願意,但是師父已經決定的事,我說什麼也無濟於事。決明也沒有多問,知道師父走得急,就急忙回去收拾行李。
屋子裡就剩下我和師父兩個人。如果放在平時,以我的性格,師父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裡,那我絕對不會同意,說不定還會大鬨一場。雖然可能起不到什麼作用,但是我肯定不會輕易妥協。
“讓我留下來也可以,但是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師父,不管怎麼說,我應該有點知情權吧。”
我這麼一說,師父的表情,稍微顯得有點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默認了我的說法。
“你想問什麼?我可提前告訴你,彆抱太大希望。有些事情我也想不明白。”
聽師父這麼說,我心裡就有底了。隻要師父肯開口,不怕問不出我想知道的東西。我稍微了整理一下思緒,想著該從哪個問題問起?平時滿腦子的疑問,現在一到關鍵時刻,卻突然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那個衛兵是什麼人?師父你和他之前是不是認識?”我試探性的問了一句。之所以選擇這兩個問題,是因為我腦海中所有的疑點幾乎都是圍繞這兩個問題延伸出來的。
師父歎了口氣,說道“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不過這件事情說出來有點複雜,你可能也不會相信。”
我說那未必,隻要你說出來,該不該相信我心裡有數。
看我決心已定,師父喝了口茶,緩緩地說道“這件事,要從十三年前說起”
十三年前,南陽發生了黃匪暴亂。當時南陽大部分地區都已經黃匪控製,師父當時為了逃避戰亂,就跟著逃荒的人群一路南下,最後輾轉走到益州牂柯郡,才沒有繼續向南走。由於師父身懷醫術,所以當時很快就在當地站穩了腳跟,並且小有名氣。
但是好景不長,不出一個月,麻煩就找上門了。當時師父住在北盤江下遊的談指縣,而在距離北盤江幾十裡的地方,有個關子嶺。
關子嶺在當地是人人談之色變的禁地,當地人稱之為“鬼王嶺”。根據當地人的說法,秦漢時期曾輝煌一時的夜郎王國的王都就在關子嶺附近。成帝年間,夜郎王率眾造反,被漢使陳立所滅之後,原夜郎國屬地被置為夜郎縣。但根據當地彝人的說法,自從夜郎王國滅亡之後,關子嶺附近就開始鬨鬼,就連彝人中的老獵戶都不敢獨自上山。久而久之,關子嶺就成了當地人口口相傳的“鬼王嶺”。
而就在師父來到談指縣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有人找上門來,請師父上關子嶺做他們的隊醫。至於師父當時為什麼沒有拒絕?師父說,那些人的背景很深,他那時剛到牂牁郡,人生地不熟,想拒絕也由不得他。
就這樣,在被逼無奈之下,師父跟他們一起去了趟關子嶺。關子嶺在當地人描述的形象是荒無人煙、惡鬼出沒的地方。師父跟著那些人,剛開始的幾個山頭確實沒有看到一個人影,整個山頭都是荒無人煙。但是走過大約四五個山頭之後,出現在師父眼前的卻是另外一副景象。
隻見一個規模龐大的休息營地出現在山嶺之間,清一色的灰色行軍帳篷,一排排整齊的排列在一個極為隱蔽的山坡下。營地內炊煙不斷,人來人往,絲毫沒有“鬼王嶺”的樣子。師父心說奇怪,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多人住在這裡?之前怎麼沒聽人說過?但是進入營地之後,師父發現,營地裡的實際情況並不像他相信的那樣。
師父說,當時剛進入營地的時候,讓他印象最深的是,彌漫在營地之中的那股氣味。我問師父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味道?師父似乎是回憶起了最糟糕的部分,還沒說話,眉頭就皺到了一塊。
那是一種類似屍臭和血腥味以及一種不知名的濃烈酸味混合在一起的氣味,奇臭無比。以至於現在一提到關子嶺,師父首先想到的仍是那種惡臭。
當師父被領到一個背陰的帳篷後,看到帳篷內的情況,他才明白那種惡臭的來源,以及那些人讓他上山的目的。帳篷內簡單的鋪著一層草席,草席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青年男性,看穿著,似乎都是當地的彝人。而那種惡臭就是從這些人身上散發出來的。
當時師父隻看了一眼,就能判斷出其中至少有一半的人已經死了,剩下的幾個也正處於氣息迷離的狀態,絕對撐不過一個時辰。這些人無一例外,渾身上下都裹著一層透明的粘液,而透過粘液的包裹層,可以看到有幾個人的身體正在發生一種奇怪的變化。那種場景幾乎無法形容,他們的身體似乎正在被這種粘液消化。